傅毅洺知道自己這話太突然,也不好咄咄逼人,便點了點頭先去處理那個剛剛試圖綁架唐芙的人。
這人嘴硬得很,只說他們是看唐芙跟一個婢女獨自走在路上,周圍沒人跟著,便動了歹心。
這種屁話一聽就是在撒謊,若真是如此,他們是怎麼知道她是唐家小姐的?
季南在旁小聲道:“已經搜過了,身上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用的兵器也都很普通,但怎麼看都不像普通人。”
傅毅洺皺了皺眉,面色微沉。
季南他們有多大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只是尋常家丁或是匪徒之類的,就算他們顧忌著他還在這裡,不敢遠追,也不可能只帶回來一個,還是個已經身受重傷的。
不是京城人,卻對附近地形很瞭解,而且身手都還不錯,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蓄謀已久。
唐二夫人是怎麼跟這些人勾結到一起的?
他轉頭看向唐芙,問道:“你知道是什麼人想要抓你嗎?”
唐芙捏緊了自己的斗篷,咬了咬唇沒吭聲。
她若是不知道就會直接回答不知道,不說話就是知道,但有什麼難言之隱。
傅毅洺瞭然:“沒關係,不方便說的話……”
“淮王。”
女孩忽然吐出這麼兩個字。
沒有什麼不方便,只是覺得說了也沒人會信,信了也沒人敢管。
傅毅洺聞言果然一驚,唐芙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中苦笑,卻聽對方溫聲回了一句:“知道了。”
她抬頭看去,見傅毅洺臉色不太好,但並不是對她。
他給季南使了個眼色,季南點頭,手起刀落。
這一下卻把傅毅洺給嚇著了,趕緊抬手用自己的斗篷擋住唐芙的視線。
唐芙被擋住倒是什麼都沒看見,旁邊的佩蘭就沒這麼好運了,看了個清清楚楚,“啊”的一聲尖叫著撲過來抱住了自家小姐。
殺人可不是砍瓜切菜,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嚇得瑟瑟發抖。
傅毅洺對季南怒吼一聲:“瘋了吧你?誰讓你在這動手的!”
季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忘……忘了。”
往常都是侯爺一個眼神說殺就殺,誰管什麼場合有什麼人啊,一時忘了他們侯爺的心頭好在這呢,還是個嬌滴滴連雞都沒殺過的大小姐。
傅毅洺臉色十分難看:“還不趕緊收拾了!”
說完又看向唐芙二人,滿臉歉意:“對不住,我這些下人糙慣了,嚇著你們了。”
唐芙抱著抖成糠篩的佩蘭,一邊輕輕拍撫著她一邊搖頭:“無礙,侯爺也是為了幫我們。”
可是……
“你……你不怕惹麻煩嗎?”
她低聲問道。
那是淮王的人,他明知道還把他殺了,就不怕淮王回頭報復他?
傅毅洺聞言一笑:“怕什麼?我就是麻煩,誰惹了我那才是倒黴呢。”
說話時不自覺地帶出幾分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剛剛還像個翩翩佳公子的人瞬間原形畢露。
唐芙不知為什麼有點想笑,但忍住了。
等季南那邊把屍體和血跡都清理乾淨了,傅毅洺才把斗篷放下,說道:“無論如何,我先送你回唐家吧,這荒郊野外的太危險了。”
“至於我剛才說的話……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派個人告訴我就行。”
說著讓人把她們的馬牽了過來。
唐芙也知道現在再要離開是不大可能了,回唐家她還能暫時想些別的法子應對,再往前走的話遇到淮王的人,她就不見得那麼好運能碰到人救她了,於是點點頭,接過馬韁。
“我的下人就在未涼山北側,勞煩侯爺把我們送到那邊就可以了。”
淮王的人沒抓住,她還真不敢自己往回走。
傅毅洺從善如流,假裝沒看出她是離家出走,一行人護著她往唐家下人的所在走去。
結果還沒到地方,就聽遠處有人漫山遍野大聲地喊:“小姐,大小姐!”
人還未見,聲音卻已經傳來了。
府中的小姐在山中走失,下人四處尋找本是很正常的事,但唐芙的臉色卻驀的一白。
她剛剛雖然被淮王的人追出了一段距離,但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往常她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這些下人知道她的習慣,除了佩蘭以外,從不會有人隨便上山打擾,今日怎麼這麼快就來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