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蓮驀然跪下,淚如雨下,使勁磕頭。
“可你呢?你殺了她的骨肉,你還殺了她!!!”
春蓮驀然抬頭,猛勁搖晃腦袋,“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殺夫人,我沒殺夫人!我沒殺夫人!”
“你有!我娘中毒而亡,可她根本就不是自殺的,你能換了她的安胎藥,自然也能給她下毒!不是你是誰?”
“不,不,夫人不是我殺的,我怎麼會殺夫人!我怎麼會殺害夫人!”
“你還在狡辯!”
“我沒狡辯,我沒狡辯,我沒殺夫人,我沒有!”
“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顏色,我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死不承認,不知悔改,不知悔恨!”
“我沒殺夫人!沒殺夫人!沒殺夫人!”
春蓮痛哭流涕,瘋狂地大喊,眼睛紅的像火一般。
蘇凌夕盯著她,對於她事到如今仍死不承認的態度憎惡不已。
半兒罵道:“你個黑心的!死一千次也不夠!”
春蓮堵住耳朵,嗚嗚大哭。
蘇凌夕早就對她絕望了,今日前來不過是出於一種報復心理,想親眼看見她得知真相時的樣子。
目的達成,蘇凌夕也不打算再和她說下去,明日她就會被送官府,下牢獄!苟延殘喘,或許生不如死,也或許很快就會死。
無論怎樣,她都不會有絲毫的心軟。
她轉身離開柴屋,可剛走出沒多遠,就聽春蓮“咣咣”地敲著門板,瘋狂地,哭喊著叫著大少爺。
半兒一撇嘴,“還叫大少爺呢,大少爺現在都恨死她了。”
蘇凌夕對她雖沒有心軟,但聽她那聲聲誅心的吶喊,心中也有了一絲觸動。
“深情給錯了人,何嘗不是一種可憐。”
半兒哼了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有今日活該!”
蘇凌夕點頭,想起自己,何嘗不是深情給錯了人。
她暗自嘆息一聲,也更堅定了斬斷情絲的決心。
第二日一早,府中傳著兩個訊息,第一,雙胞胎昨夜在父親寢居外跪了一宿,求父親寬恕母親;第二,春蓮自殺了。
半兒道:“四小姐,五小姐求情,大少爺再一求,老爺會不會心軟就寬恕了二姨娘了?!”
蘇凌夕道:“不會,我爹很重視面子,薛霈不在場,這事兒沒那麼嚴重,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已經對二姨娘失望之極,估計要她死的心都有了。”
說到這兒,蘇凌夕停頓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一系列報復計劃,目標是二姨娘韓氏和春蓮,但卻傷害了父親和蘇家。
薛家班的那些戲子們定會把昨晚的事兒當成笑話傳出去。父親本就仕途不順,此事就猶如在他傷口上撒鹽。
蘇凌夕早知道這點,但她就是故意的。
從四年前母親離世時起,她就怨恨著父親。她常常想:倘若父母那時不曾爭吵,倘若父親不曾說過那句“休妻”。母親就不會被兇手利用,被做出自殺的假象。
所以,這四年來,她在絕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怨恨著父親,是以她在對付春蓮和韓氏的一系列計劃中,根本就沒在意父親和蘇家的名聲。
但終是她的父親,對他有怨當然也有愛,母親死後父親再未續絃。想起他提起母親時朦朧的雙眼;想起他昨日在外人面前面對家醜時的驚惶、尷尬和無助,蘇凌夕還是心疼了。
如今,既然春蓮已死,韓氏被丟進廢院,隨時等死,母仇也算是報了。她和父親的那點隔閡,對父親的那點怨恨也都該煙消雲散了。
可是春蓮。
她又想到了春蓮。聽說她昨晚將手都敲出了血,一直在哭喊哀求著要見蘇灝天,就是在臨死的時候口中還在兀自念著大少爺。
死了也忘不了麼?
看來她心中真的是隻有蘇顥天。
春蓮沒否認自己害了夫人的腹中骨肉,卻至死都在否認自己殺害了夫人。
蘇凌夕心中驀地浮現了一個想法。
“半兒,你說我娘會不會真的不是春蓮殺害的?”
半兒急道:“小姐怎能信她的話,她心存幻想,期望小姐救她,才死不承認!不是她,還能有誰有機會?又能有誰和二姨娘狼狽為奸?!”
蘇凌夕點了點頭。
是啊,許是春蓮還心存幻想,以為蘇凌夕還能救她;也許是春蓮接受不了殺害了恩人的自己,羞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