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青啞聲道:“好,我看著你,不讓你喝了。”
“還有多久到家啊?” 寶兒哼哼唧唧的,“好黑,晃得難受,想睡覺。”
長青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灼熱的氣息讓寶兒有些不適地推了推他,沒推動,她委委屈屈地抱著他的胳膊蹭,長青似乎是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到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馬車就停了下來,外間傳來富貴兒和門房的說話聲,寶兒迷迷糊糊的被抱了下去,習慣性地摟住了長青的脖頸。
許是沒喝太多,那藥效過得也很快,長青去洗了把冷水澡,回來的時候寶兒已經窩在被褥裡睡得熟了,比起四年前,她的臉蛋長開了許多,水靈靈的青桃長成了白裡透紅的蜜桃,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美貌的婦人。
長青不知怎地想起了倩夫人在無人時和他說的話,床榻上,毫不設防的寶兒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身體冷靜,心在燥動,正在這時,一道燭花裂開的細微聲響把長青從思緒中驚醒。
寶兒閉著眼睛,只覺得自己的唇上一時溫熱,片刻過後,恢復原樣,她蹭了蹭枕頭,側了個身沉沉睡去。
燭火熄滅,長青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黑夜裡微微閃著光亮,他的目光落在寶兒的身上,良久,替她蓋好被子,梳攏亂髮。
城外安寧,皇城之中,一聲慘叫驚醒了半個皇宮,江承從清露殿急匆匆更衣出來,小松子走在前頭帶路,小聲而快速地說道:“太醫還沒查驗,不知道是自盡還是人為,是燕兒最先發現的,她賄賂了冷宮的管事去送入秋衣物……”
江承只聽了幾句就聽不下去了,夜色照得他一臉蒼白,和姬婉相看兩厭了這麼多年,他想過無數次要她死,卻沒想過她竟然就真的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冷宮路遠,走到半路輦車才跟上,江承不想承認自己是心慌意亂到把什麼都忘了,只能沉著臉上了輦車,小松子的臉都快皺成一團了,腳底下半點也不敢停,飛快地走在輦車邊上。
冷宮悽清,沒有一日像今夜這麼熱鬧,江承到時已經有十來個太醫候在外頭了,只是沒他下令,並不敢上前查驗皇后的屍身,江承下了輦車,快步走進冷宮裡,眾人跟在他身後,剛進內殿,江承的腳步就頓住了。
一道白綾入眼,他的髮妻就那麼靜靜地懸掛在冷宮最高的那根房樑上,瞪著眼睛不知看向何處,似乎到死都不肯瞑目,又似乎在抗爭著什麼。
看到姬婉的第一眼,江承就知道她是自盡的,她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屑讓他端坐上位審判她的是非,更不想讓自己作為棋子被用來牽制西北,她的驕傲讓她只能做到這一點,仔細看去,似乎還能看到她嘴角的那抹冷笑。
江承幾乎窒息。
第76章
第一次見姬婉是個什麼情形,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他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所到之處從來都是奉承討好,他的一生順風順水,直到遇到姬婉。
因為姬婉,他娶不了心愛的女人,因為姬婉,他疼愛的長子上不得玉牒,最後更是因為姬婉,生生把許氏逼成了瘋子,他一直都很討厭姬婉,討厭她的高高在上,討厭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唯唯諾諾,討厭她的心半點不在自己身上。
姬婉和他實在太像了,不止是出身,還有性格,他有時看著姬婉就像在看著自己,看著她冷漠厭倦,看著她心如死灰,他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換成是他,早就去死了,一個女人,不得丈夫寵愛,拖累孃家,帶累子嗣,活著還有什麼用處?
可他即使再惡毒地揣摩她,也從來沒想過她真的會死,至少在他的想象裡,姬婉該像太后那樣一直一直地活著,活到姬家倒了,弄個佛堂青燈古佛,膈應他一輩子,他心情好了會去看看她,被嘲諷幾句,或者直接打一架,她怎麼就死了呢?
江承愣愣地抬眼看著懸在房樑上的那條白綾,似乎那不是什麼白綾,而是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小松子看著實在不像,小聲提醒道:“主子,是不是先讓太醫查驗一下,好把皇后娘娘放下來?”
不知道聽沒聽見,江承沒說話,候在外頭的太醫沒有命令也不敢進來,正在這時一陣冷風吹過,姬婉的屍體隨著白綾微微晃動幾下,江承忽然瞪大了眼睛,叫道:“皇后沒死,皇后沒死!快,快救人!”
小松子嚇住了,“這,主子爺,剛剛那是風……”
“朕說了她沒死!她怎麼會死呢!”江承一把揪住小松子的衣襟,厲聲喝道:“快去叫人,把皇后放下來!你想害死皇后嗎?”
小松子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