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府殿下才剛過四旬,可謂是正當壯年,身體又一向十分健康,洱海還深得天下和朝廷之望…,“居然這麼早就要退位了麼!”
“不錯”我點了點頭,“到時候參議豐將挾著平定關東的威名,將會很順利的接過將軍之位,並且獲得眾大名和旗本的認可。完成這一步,我對天下、吉良家、以及家中諸子諸臣的責任也就盡到了,可以安心的退下來……至於透過婚姻維繫幕府與毛利家的皮好關係,這樣攸關長這的事情,還是交給下任幕府將軍吧。”
“…………左府殿下都這麼說了,在下還能如何堅持呢?”小早川隆景思考了片刻”無奈的欠身表態,“那麼此事就依左府殿下的決斷吧!”
……,……
隔日的時候,吉良親貞護送著小夏來到了京都。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寶心院不願再離開土佐國,她讓親貞轉告我和秀景,說她已經年近huā甲,時日無多”而且在土佐已經住得非常習慣,也不耐京都的諸般紛擾”因此她決定留在國中為亡孫景重祈福。
我能夠理解寶心院的這番心情。人年紀大了,總是有些戀著故舊的,正如德川家康晚年退隱的時候,沒有留在江戶,而是選擇了住在駿府城,只因為那是他童年和少年時期待過的地方,哪怕經歷並不是那麼愉快。
“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將吉良城館送給寶心院大人吧!平日的時候,還勞煩你、阿蔚和新十郎多多照碩大人。”我略一思索,吩咐吉良親貞道。
“這是臣下的份內之事”理當為寶心院大人效勞,為頭兄大人分憂。”吉良親貞回答。
我點了點頭,感到十分的安心。阿蔚自不必說,親貞父子倆素來也是重情義的人,當初我還沒有收復土佐,寶心院也得到了不錯的照顧”只是深恨長宗我部家,因此常常有些鬱郁之意。如今她早已消除了心結,肯定能愉快的接受親貞等人的照顧。
小夏的情形卻不太好,據她的御年寄阿若說,近來她常常發愣,休息也很不好,夜裡甚至還會突然發起夢魘來。有時候,她會苦惱的向shì女們傾訴”說她彷彿是在做夢一般,感到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明明記得是仲夏時分,然而整個吉良城館都是一片秋意,放眼望去,本該一片碧綠的田野上卻滿是金黃,農人們已經開始進行秋收,還有兼秀園的荷huā,都還沒有怎麼開過呢,結果就成了一簇簇乾枯的蓮蓬…………景重的事情,眾人還不敢和她說,但是她自己也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只是由於其他的一切更加不對勁,這才分擔了她的注意力,沒有窮根究底的探求什麼。
就連這次親貞接她來京都,shì女們也費了很多口舌和她解釋。因為在她的記憶中,京都還是被秀吉占據著,而我則還是住在吉良城館的,所以根本就不想離開。
“這樣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阿若緊緊皺著眉頭,顯然這兩三個月來支援得非常艱難,“終究還是要讓夫人清醒過來才行啊!”
“你說得很對”我讚許的點了點頭,“讓夫人換個環境,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這樣一來,和吉良城館的反差更大,夫人會感到更加的異常,或許就能夠因為持續的刺jī而忽然恢復過來……總之,這一陣是辛苦你們了,也請你繼續照顧夫人。事情安穩後,我會給予你們豐厚的賞賜。”
若恭敬的應道。
晚間的時候,我自然是宿在小夏的〖房〗中。小夏原本是有些mímí茫茫的模樣,然而見到我,她立刻就安下了心來,很溫順的睡在了我的懷中,手中卻依然緊緊抓著我的睡衣。
“放心好了,我又不會跑掉。”我瞭解她的感受,微微苦笑著說。
“這可說不準”小夏又往我懷中拱了拱,“妾身最近常常感覺很不〖真〗實,明明昨天才是五月底,可是今天大家都告訴我說是八月初旬,而且周圍的一切也變了好多,難道是妾身一覺睡了好幾個月不成?有時候做夢,甚至還隱約覺得是在山中的小木屋,從來都沒有跟隨殿下離開土佐似的,而如今殿下突然說已經打敗了秀吉,即將就認幕府大將軍,這就更加令妾身奇怪了“……不過,殿下的人如今在這裡,這總是沒錯的,妾身也算能夠安下心來。反正啊,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不管是在土佐還是京都,只要殿下在身邊,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我緊了緊自己懷中的小夏,心裡非常的感動。在她而言,最關注和惦記著的始終是我,鍾愛的景七郎也只能擺在第二位,而周景則不需要她再操心。可是,如今景七郎景重早已過世,我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和依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