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要來江戶吧?他最近的表現如何?還在和關東、東北各藩交接麼?”
“公方殿依然堅持著他的決定,但行事上已經收斂了一些,再沒有來表之間勉強臣等;另外,最近公方殿的情緒有些暴躁,前兩天少君偶有貪玩,立刻被訓斥了好半天……至於關東和東北諸藩,卻依然不太安分,總有大批武士聚在町內奉行所的門前請願,甚至還有失去家業的浪人家臣斷指明誓、剖腹呈書,希望能夠為自家的落魄家主換得進身之階,並趁著征伐朝鮮的機會立功受賞。面對這些風潮,臣等也只能盡力疏導和安撫著,並且做好善後事宜。”秀景揉著太陽xué回答說,顯然是為此感到十分頭疼。
“請願?斷指?剖腹?”我冷哼了一聲,“就那麼盼望打仗送死麼?真是不可理喻!”
“父親大人有所不知,如今世道安寧下來,各藩的武家休養生息,家族人口都大大增加了,好些藩士的幼子和庶子元服後,都難以找到餬口的役職,因此迫切的需要尋找出路……而浪人的情形更慘,由於各藩武士充足,各寺社領地有限,他們得不到任何出仕和出家的機會,不僅無望恢復家業,甚至連生存下去都很困難,如今有這樣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秀景身邊的蒲生宣秀解釋道。
“就算如此,也不能以發動戰爭來解決,”我指了指兩旁繁華的街道,“其實浪人們要謀生並不困難,町中這麼多部屋,多的是工作的機會,只是他們還沒有習慣和平年代,也不肯放下武士的身段和恢復家業的幻想而已。”
“畢竟是武士啊,哪能如此容易就放棄執著呢?”井伊宣直倒是很能理解他們,“不過父親大人說得對,如今亂世已經終結,他們是該換換觀念了。”
說完這句話,他嘆了口氣,其餘人也沒有再接腔,或許是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吧!而我聽說了城町奉行所的情形,也大致理解了信景的一些想法,除了他本人希望再建功業、掌握實權以外,不少大名也想趁機擴大家業,或者為家中新增的武士們尋找出路;還有就是那些浪人武士們,他們也是信景的支持者,而且數目極多,情緒也極狂熱。歷史上豐臣家和德川家相抗時,儘管天下已經安寧了十多年,儘管對手是統領天下、身為武家領袖的德川幕府,大阪城內依然聚集了超過十萬的浪人武士。
然而,以對外發動戰爭來開拓生存空間,解決武士過多、領地不足的問題,這已經是走上了歧路,也是後世軍國主義的源頭,我自然不能夠容忍。更何況,歷史上的徵朝戰役,除了損害豐臣政權的威望以外,也消耗了明國的大量元氣,是明末萬曆三大徵中人力物力損失最為嚴重的一戰,史載“二十年,寧夏用兵,費帑金二百餘萬。其冬,朝鮮用兵,首尾八年,費帑金七百餘萬。二十七年,播州用兵,又費帑金二三百萬。三大徵踵接,國用大匱。”
如今的吉良幕府,無論是武力還是威望,都比歷史上的豐臣政權強盛得多,明廷若要保住朝鮮,保住自己的尊嚴和威信,恐怕就不止“首尾八年,費帑金七百餘萬”了吧!再加上勘合貿易終結,失去的大量白銀輸入,就更難抗衡內困外擾的雙重打擊。
作為華夏一脈,我自然希望阻止日明相爭,維持兩國商貿,幫助大明穩住南方經濟,讓朝廷不必橫徵暴斂的搜刮軍費,以致亡於農民暴動和北方野蠻人入侵。而這些考慮,就算是最親近的直虎和秀景,都不可能完全理解和明白,秀景只知道我在大局上料事如神,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並且一如既往的支援和跟隨;至於直虎,也是完全的信任著我,正如後世遊戲中一句臺詞所說的那樣,“不管發生什麼事,妾身都會站在殿下一邊”……
主道漸漸的走到了盡處,盡處就是江戶城正門的大手橋,而作為前驅的諸家護衛也停了下來,各自退到路邊,讓出了中間的通道。我和眾大老、中老、大名、大名嗣子馭著戰馬,走到佇列的最前面,就看見一行人已經等候在大手橋的橋頭,為首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身著繡金五枚笹龍膽…五七桐家紋的禮服,或許是全套禮服太繁瑣了些,尤其是kù腳拖得老長的禮服長裃,小孩子有些不習慣,不時扯一扯長裃的膝蓋部位。
秀景一見,立刻繃起了臉,衝小孩身邊半跪著迎候的武士質問道:“長忠!大御所駕臨,公方殿為什麼沒有親自前來?只是讓少君出面迎候?”
“臣下成田長忠,現任御側側用人取次,拜見大御所!”成田長忠躬身向我施禮道,然後才低頭答覆了秀景的質問,“回大納言殿下,公方殿身子不適,不克前來,且聽聞大御所想探望少君,因此命少君代為出迎……若有不周之處,還請大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