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少了一些和城中打交道的機會,這才沒能現雨津懷孕之事。
離開京都前,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命令負責情報的人以重金開路,進入城中單獨求見雨津,先隱晦的向她表明身份,然後以我的名義詢問她的心思。然而,雨津卻婉拒了逃跑的提議,表示要同丈夫共同進退,而且態度非常堅決。
這樣的話,少了她的配合,除非我直接出兵支援信孝,否則我即使再努力,再願意付出傷亡,也無法從重兵圍困的城中救出她來了。
訊息傳回來時,我已經回到今治城,在御裡館住了三天時間。得到石谷賴辰的親口彙報,我很平靜的揮手讓他退下,然後坐了片刻,起身前往御裡館的佛堂。
佛堂有侍女專門照顧,始終燃著檀香和線香,隔著好一段距離就能聞到那股令人靜心的味道。走到佛堂的門口,我卻驚訝的現,德姬居然也孤身跪在那兒。她看見我,低頭行了一禮,起身走出佛堂,準備抽身從長廊離開,卻被我出言叫住。
“陪我隨便說說話吧!”我對她說。
“是。”德姬順從的答道,過來佛堂門外的寬簷這邊,跪坐到我的身側。
“在你的心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問她道。
“殿下是冷靜、睿智、而且非常體貼,非常看重情意的人。”德姬很快的回答。
“是麼?”我微微苦笑,看來我的形象還真是不錯。而且一直以來,我也常常以此自詡,並且極力維持這種形象。
“那麼已故的太政公呢?”我繼續問道。
“父親大人麼……是非常有魄力、非常有決斷的人,”德姬回答道。她抬起頭,目光穿過佛堂前的庭院望著遠方,臉上露出了緬懷的神情:“說到性情的話,父親大人有些喜怒無常。慈祥的時候,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兇起來時,又讓我非常的害怕,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
“是麼?”我點了點頭。
“可是,後來嫁到三河,我卻滿心想著他的慈祥,把他的兇樣子全都忘了……那個時候,一旦受了什麼委屈,父親大人就是我全部的倚仗和安慰,……德姬笑了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很奇怪很不可思議呀,”
“那麼說,……我回頭看了看佛堂禽桌上供奉的大紅柑橘,“你在這裡,是為太政公祈福羅?”
“不是……”德姬搖了搖頭,有點猶豫的看著我。
“但說無妨。”我鼓勵道。
“……是為信康殿下。”德姬咬了咬嘴唇。
“什麼”我驚訝的望了過去,“我還以為,不是為太政公,也應該為你的兩個女兒呢”
“別說殿下,就是我自己也同樣覺得奇怪,”德姬低下頭,“那個時候,我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可是,到了現在,又忍不住總想起他……,記得早先的時候,有時他喝了一點酒,會故意的捉弄我,或者故意弄疼我。我自然十分生氣,覺得受到了冒犯,他卻笑呵呵的說,我生氣的樣子非常可愛,他很喜歡……”
說到這裡,她的表情稍稍有些害羞:“現在想起來,那情形確實有些意思,只可惜我當時不懂,而現在有了體會,卻無法再體驗了……而且,按照武家的法度,我既然嫁了過去,就該盡心侍奉他的啊”
然後她黯然的嘆了口氣。
“信康殿下是真性情。我以前就很欣賞。”我點了點頭。
“是這樣嗎?”德姬盡力露出一個笑容,“那時候,信康也說很敬佩殿下的情義呢”
情義麼……我微微搖了搖頭。到了現在,再面對這樣的讚譽,我恐怕是底氣不足了,因為我正算計著他的德川家,甚至還要娶她的未亡人。
“其實我很羨慕太政公的豁達,”我感嘆的說道,“他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儘管有時候失之大意,卻始終非常堅定,從來不會為取捨而煩惱,自堊由自在的率意而行。即使是受到背叛而亡,也死得轟轟轟烈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真性情啊”
“殿下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德姬眨了眨眼睛,“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呢?”
面對她的這個問題,我陷入了沉默。
我自然不能告訴她,其實我是想和雨津說話,想再給她一些關懷,可是雨津遠在岐阜城,自然不可能如願。更無奈的是,她的丈夫在我的算計之中,她又選擇了跟隨她的丈夫。
“……算是心血來潮吧!”過了好半晌,我才這麼說了一句。
“是。”德姬知趣的沒有多問。
“現在,我有個問題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