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言無語地申辯:“我說的是原來那個秦夫人; 不是我!”
畢竟那個秦夫人可是實在地覬覦過謝雲舟,如果她沒穿過來……可又想到上次謝雲舟那副堅決執拗的模樣,想必是不會輕易地從了秦夫人。
但她現在用著秦夫人的身子; 許多事只怕都不一樣了,那麼在原有的那個世界裡,事實究竟會是如何呢?
最後她自己也被繞暈,無力地按著額角道:“罷了罷了; 就當他們兩人沒關係好了。你方才去問管家; 問出些什麼了嗎?”
魏鈞只當她是心虛,輕哼一聲道:“謝雲舟和翟府唯一的牽扯就是他哥哥。所幸那管家膽子夠小,我隨意丟了幾句威脅的話; 他就什麼都說了。謝雲舟的哥哥,叫做謝雲成,因為力氣奇大,一直就在翟府裡做工貼補家用,前幾日在給祠堂修補瓦頂時,不慎摔了下來,摔斷了一右腿。翟家見人已經沒了用,堅決不認醫治的費用,甚至連工錢也拖欠,直接叫人把他給抬了回去。謝家的父親走的早,謝雲舟全靠這個大哥做工幫襯他讀書,謝雲成受傷後,他就日日來討錢給他哥哥治病,直到今天夫人你出面,才總算能討到。但是聽說耽擱了這麼久,謝雲成的腿就算能治好,只怕以後也做不了苦工了。”
蘇卿言聽得一陣同情,“那謝家就沒了唯一的來源,還多了個需要照顧的病人,謝雲舟只怕會過的很辛苦。”
魏鈞眯起眼,陰測測道:“太后若是心疼他,大可以將他帶到府裡來好好照拂。”
蘇卿言聽這語氣不太舒服,故意抬起下巴道:“謝大人是國之棟樑,本宮不能想法子照拂他嗎?”
見她這副挑釁模樣,魏鈞暗自磨了磨牙,決定以後再好好收拾她,垂下眸子,擺出正經神色道:“太后若是真的愛惜這位國之棟樑,最好不要再管謝雲舟的事。畢竟這些是已經發生的事,自然有其該走的方向,若是外人橫加干涉,只怕他走錯一步,就再也回不到宰輔的地位。”
蘇卿言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挺有道理,萬一她對謝雲舟太好,讓他耽於享樂,決定就此留在翟府當個男寵……想想都覺得好可怕。
於是她搖頭甩開這個念頭,繼續道:“所以我們現在所在的瞿府,許姨娘和秦夫人都有問題,還有那個謝雲成,他是唯一能讓謝雲舟和這裡扯上關係的人,可這些線索根本毫無聯絡,那鏡子究竟想讓我們知道的是什麼事呢?”
魏鈞見她細眉蹙得緊緊,一副苦惱不已的模樣,便勸慰道:“時候不早了,先讓他們做晚膳吧。太后也不用不必太擔心,只要還沒醒來,一步步走下去,總能找到真相。”
蘇卿言被他一提醒,才發現確實是餓了,於是吩咐廚房做了四樣江南的時令小菜過來,要說這翟府不愧為高門大戶,請的廚子據說是從城裡最有名的醉雲樓裡挖來的,做起江南菜色,手藝並比典膳司差。
菜被端上了桌,蘇卿言饒有興致地盯著一道蟹粉獅子頭,肉糜裡混著新鮮蟹粉,再淋上鮮稠的醬汁,足足手掌那麼大的獅子頭,已經被刀給切成四塊,輕易就能夾起放進碗裡,將飽滿的米粒也染成肉汁的顏色。
她滿足地吃上幾口,突然想起,小胖子皇帝原來最愛吃的就是獅子頭,可登基後被逼著控制膳食,典膳司再不敢給他做這樣大葷的菜。若他現在能坐在這兒,只怕會饞得圓眼都眯成一條線。
她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傷感,將銀箸擱起,剛才還飛揚起的眼角瞬間耷下來,嘴角緊抿著,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魏鈞就坐在她對面,將她的所以表情全收進眼底,於是問道:“怎麼了,菜不合胃口?”
蘇卿言將垂著的頭搖了搖,輕聲道:“魏將軍,你說我們還能回去嗎?如果我一直醒不來,陛下一定會很難過的。”
魏鈞立即明白過來,問:“想小皇帝了?”
蘇卿言抬起憂慮的眸子,聲音有些沙啞:“陛下還那麼小,身邊也沒別的親人。這宮裡全是明槍暗箭,若我不在他身邊,也不知他如何應付的來。”
魏鈞站起坐在她身邊,按住她的手背道:“你在他身邊,就能幫他擋住了?”
蘇卿言皺起鼻頭,將手抽出控訴道:“魏將軍不也是那明槍暗箭中一員!”
魏鈞一挑眉:“那我是明槍還是暗箭?”
蘇卿言斜斜瞥他一眼,到底是不敢說出口,魏鈞就是懸在小皇帝頭上的一柄利劍,她最怕的就是這柄劍遲早會落下來,徹底斬斷小胖子的的生路,於是深吸口氣,輕聲道:“魏鈞,你能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為難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