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地站在他身邊,魏鈞想到她這麼做全因為擔心自己,內心又有些溫熱,抓著袖子擦去她額上的汗珠道:“下次別這麼跑了,我可不想你累著。“
蘇卿言笑著低頭,抱著匣子朝他又靠近一些,兩人旁若無人小情侶的模樣,讓旁邊的段斐忍不住抖了抖,實在不明白,為何大哥見了這貌似平常無奇的丫鬟,就溫柔黏糊成這樣。
可大哥不開口讓他走,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轉頭瞪了蘇卿言一眼,然後抿緊了唇,黑沉著臉孔,將手往後一背朝前走去。
蘇卿言故意放慢步子,見與段斐隔開一段距離,便踮起腳尖小聲道:“我丫鬟說,你在去夫人房裡時,二少爺專程來問過你在不在。可方才,他卻說是去酒窖的途中臨時想到來找你,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就趕緊跟上來,怕你吃虧。”
魏鈞嘴角輕勾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道:“你要保護我?”
蘇卿言認真地點頭,捏緊拳豎起胳膊道:“別忘了,我還有這麼股子力氣呢,他要敢對你怎麼樣,我就幫你揍他。”
魏鈞偏頭,看見她一本正經揚起的臉蛋,心絃好像被誰狠狠撥了一下,魏將軍少年成名,連在金鑾殿上都從未示弱過,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說想要保護他,這滋味有些新鮮,又摻著許多甜蜜。
他望著前方嘆了口氣,可惜現在太不合時宜,不然真想把她摁牆上好好親上幾口才能解饞。
蘇卿言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段斐的背影,這兩兄弟不對付了這麼多年,突然找上門來把酒言歡,實在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段府的酒窖做的十分講究,一半建在地下,另一半卻建成廂房的形式,這地方十分清涼僻靜,府裡的主子們若是來了興致,可隨時在酒窖裡選一罈好酒,坐在無人打擾的廂房裡,好好喝上一盅。
魏鈞陪段斐選了一罈梅酒,又被拉著走進廂房坐下,段斐用眼神示意懷玉將桌椅打掃一番,見蘇卿言笨手笨腳地擦著桌案,皺眉道:“大哥,你房裡的丫鬟,可真是調。教的不夠啊。”
魏鈞見小太后被指使的團團轉,原本就不太痛快,聽他這麼一說,索性將蘇卿言一把拽著在身旁坐下道:“沒錯,我哪捨得讓她做粗活,反正該她伺候的地方,能伺候好就行了。”
他話裡的弦外之音,讓蘇卿言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段斐摸了摸下巴,大哥突然這麼肉麻,還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得將酒罈的酒斟在杯中遞過去道:“大哥,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也沒坐下好好吃頓飯、喝上酒,今日,就把這酒先補上吧。”
魏鈞接過酒杯,卻並不急著喝,只放在鼻下聞了聞道:“二弟方才說,這是府裡剛釀好的一批梅酒?”
段斐不明白他的意思,捏著杯底點頭,然後見魏鈞將酒杯往桌案上一放道:“可我剛才看見,二弟明明是在外面單獨拿起的一罈酒,而且拿起時還仔細看了看封口,如果是一批梅酒,為何二弟獨獨挑中這一罈。”
他剛說完,段斐便沉下臉,將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砸道:“大哥這話什麼意思,莫非還懷疑我在酒裡動了什麼手腳不成?”
魏鈞但笑不語,一雙眸子,卻如同淬寒的銀鉤一般剜在他身上,段斐被他看得心浮氣躁,又將手裡的酒杯舉起道:“大哥若不信,我就先乾了這杯,以證清白!”
誰知魏鈞將他的胳膊一按,淡淡道:“二弟無需如此驚慌,就算這酒有什麼問題,你既然敢和我對飲,必定先做了準備。”他一把抽出他手裡的瓷杯,將自己面前那杯酒遞過去道:“若是要自證清白,不如換我這杯喝如何?”
段斐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隻被他按住的胳膊僵在半空,隨後臉上顯出猙獰神色問:“你究竟是著呢麼發現的?”
蘇卿言在旁邊看的正提心吊膽,未想到段斐竟會如此輕易就認了,正覺得有些奇怪,就看見魏鈞往後靠去,輕哼一聲道:“你方才不敢承認,謝雲舟曾經去找過你,可你房裡的小廝,曾親眼見過昨日他從你房裡出來。謝雲舟是府裡的夫子,去看看你的傷也屬尋常,你為什麼會心虛得連這件事都不敢認。”
他見段斐的表情更加難看,身子又向前壓過去,目光陰沉道:“我猜想,是因為你從謝雲舟口裡知道了一件驚天大秘密,然後又從爹那裡求證屬實。你想到上次我去找你,說發現有人給我下毒,生怕我會順著查出真相,便先下手為強,準備借飲酒毒死我,再對外說我是重病不治,斬草除根。”
蘇卿言聽得背脊發涼,站起指著怒喝道:“二少爺,大少爺可是你的長兄,你怎能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