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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隱匿的城

四年後我回到了家中,其實還沒有來得及參加畢業典禮,因為母親的急電。家族中的爭權奪利已經到了白熾化的階段,劍拔弩張,勾心鬥角。母親需要一位同盟軍,在同父親以及趙子安的爭鬥中贏得勝算。她想到了她的女兒,她被譽為設計天才的女兒。天知道我的母親是不是暈了頭,那些所謂的名師的話也能信?所謂專家,全是屁話。中國牙防組的那些白大褂,哪個不是號稱資深權威專家,誰給的錢多就說誰家的牙膏好。那些所謂的設計金獎也是假的,我都不知道我設計的那些東西到底有哪裡好,我怎麼就看不出其實深遠的寓意?好在那些獎金是還是真的,所以我才能應付這麼些年的學業生活。可是母親急紅了眼,有了李家準女婿的頭銜,趙子安如魚得水,已經將她擊得節節敗退,李然然的肚子裡又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簡直就是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她只有一個女兒,關鍵時刻,她只能選擇向她的女兒求救。而這唯一的女兒又能有什麼選擇呢。

我最終答應幫助母親完成設計圖紙,她始終是我的母親,雖然我們常常彼此都忘記了這件事情。我得進這份孝心,無論有沒有效果,我都要做一次試試。

趙子安爬到我的床上時,我微笑著用手指描摹他面龐的輪廓,仰起頭來,露出光潔雪白的脖頸,低聲喟嘆:“哪個女人為男人生孩子都是他們的笨蛋加三級,她在忍受身材走樣面龐發腫以及劇烈的妊娠反應時,她的男人正爬在別的女人的床上象一條狗一樣。”

他笑,咬住我的嘴唇:“我就是狗,要的就是你這條小母狗。再說,我不是她的男人。”

我諷刺地抬高了眉毛:“那你是誰的男人?我的?哦,上帝,我真恨不得自己是慈禧,搞一次全國快男海選,選上的統統送到宮裡當太監,等到一揭榜,呵,頭名竟然是你。”

趙子安哈哈大笑:“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誰的男人的,我親愛的老佛爺。”

他從不食言,他告訴了我他是他自己的男人,三天後的董事會上,趙子安拿出的設計方案如我母親手裡拿到的同出一轍。我的母親當場心臟病發作,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醫生在無謂地搶救了六個小時後,宣佈搶救無效。我的母親,在收到不知名人士寄給她以我和趙子安為主角的□光碟時沒有驚慌失措,只是打了我一個耳光勒令我學業完成前都不需要回國,為了防止我偷偷溜回來繼續丟人現眼,她甚至斷了我的經濟支援,讓我沒有多餘的錢買機票。這樣一位堅強的女性,卻在女兒對自己的背叛後精神支柱轟然坍塌,猝死在董事會上。而我,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那天晚上我為什麼會睡得那麼沉,其實真的不必要,不必要遞給我一杯放了安眠藥的牛奶,因為只要是在你的懷中,我總能安睡到天明。

母親的葬禮很盛大,生前悲哀死後榮,楠木棺材葬香魂。我站在她的墓碑前,沉默地磕頭,直到額頭鮮血淋漓。當我血跡斑斑地出現在老宅時,李然然驚慌失措地看著我,好像見到了鬼一樣,連連擺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給她吃過藥。”

我拿著在母親房裡找到的藥瓶在她眼前搖晃,李然然驚恐地解釋:“那些都是你母親吃的藥,她心臟一直都不好。”

我微笑:“這些我自然知道,我請教過醫生,他告訴我,藥是沒問題,但只要吃得過量就會引發猝死。”我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她微隆的小腹上,輕聲道,“又沒有人告訴過你,當一個生命的結束,就是另一條生命的開始,那離開的靈魂並沒有散去,而是盤旋在她生前生活過的地方,伺機鑽進誰的子宮裡。你看,我的媽媽正躺在你肚子裡呢。”

李然然“啊”的一聲尖叫,拼命地往樓上跑,快到樓上的時候,她一腳踏空了,直直地往後仰,順著樓梯,滾了下來。

趙子安在大門口怒吼:“囡囡,你在做什麼?”

我無辜的舉起雙手,指指樓梯:“你老婆是從上面摔下來的,我一直站在樓下動都沒有動過,可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李然然躺在血泊裡,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肚子,眼神淒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趙子安這才想到當前的重點不是追究誰是罪魁禍首,而是挽救自己老婆孩子的性命。他抱起躺在血泊裡的李然然,表情像在哭:“然然,然然,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對,你們的孩子不會有事。而我的孩子,早在白色的藥片作用下永遠的離開了我的身體。巴黎找不到肯為我打胎的醫生,我只好輾轉弄來了藥物自己按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