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泛紅的杏眸轉向火堆,心底湧起淡淡失落,卻又有一絲僥倖的希冀。
賀徵待人冷淡疏離,齊嗣源都看得出來,沐青霜心裡自然更是明鏡一般。
其實不止講武堂甲班同窗,賀徵從中原流落利州至今九年有餘,在沐青霜的記憶裡,無論是沐家人,還是當初循化書院那些同窗,甚至包括她,賀徵對所有人幾乎都是客氣疏淡的。
在利州這九年多,賀徵與周遭所有人都只維持不遠不近的關係,從不深交。若旁人向他求助,他會量力出手,但誰要是指望他熱絡相交,那是痴人說夢。
他一直都只當自己是過客遊子,不願與此地的人或事有太深的糾葛。
這些年來,若非沐青霜百折不回、死纏活賴非與他綁在一處,兩人之間或許一年都見不上幾面,更不可能走到先前躲著眾人的那般親暱相處的地步。
想到這些,她彎了彎唇。
無論從前如何,至少如今的賀徵總算是敞開心扉結交了令子都這個朋友,也肯放棄固執頑抗,任由她親近,這種種轉變或許就意味著他心中有些想法已然不同,這在她看來是極好的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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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齊嗣源手中烤著的魚開始飄香,兩班同窗們陸續回到火堆旁,賀徵與令子都也就消停了。
大家就著乾糧分食了烤魚,嘰嘰喳喳笑談著今日種種,間或痛罵兩句“趙旻這狗東西”,七嘴八舌揣測著汾陽郡主怎麼會放這樣一個混蛋弟弟進考選場地。
從前兩班人之間的彼此誤解與相互嫌棄,就在這和樂融洽的同仇敵愾中無聲消解。
吃過東西后,沐青霜將戊班人叫到一旁說小話。
二十一個人圍成一圈蹲在地上,腦袋全往圈中間湊,看上去有點好笑。
“……青霜這安排沒毛病,”紀君正環視同伴們,小聲道,“你們想,這回的考選咱們原本就是所有人眼中陪跑的,汾陽郡主壓根兒不會從咱們中點將,就算咬牙撐著完成考選,除了保住面子被人讚一句‘雖敗猶榮’之外,還能得什麼好?”
莫說趙絮不可能從他們中點將,就算趙絮眼瞎點了他們中的誰,他們也不會答應跟趙絮走。
畢竟這群人祖祖輩輩都在利州紮根,個個有家有業,誰會想要提著腦袋背井離鄉,去戰火連天的中原闖蕩。
敬慧儀點頭,接著紀君正的話尾:“若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