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顯然難住了沐武岱,半晌沒再出聲。
無論是從前在利州,還是如今在這裡,一家人始終齊齊整整,每日就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嬉笑怒罵,這不就是最踏實最溫柔的市井風煙麼?
沐青霜邊跑邊笑,心道自己這一生可謂幸甚,經過的所有一切,都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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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霜抱著沐霽昭跑出老遠,在花園涼亭前又與賀徵迎面相遇。
沐青霜想到早上在花閣那場險些燎原的“大火”,頓時面上燒得通紅,又想換一頭再跑了。
好在賀徵沒說什麼,只是噙笑走上前將沐霽昭接了過去。
“小嘟卟,有糖嗎?”沐霽昭環住他的脖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寒暄,開門見山。
賀徵遺憾地搖搖頭:“今日沒有你可以吃的糖了。”
沐霽昭迅速抓住重點:“有你可以吃的糖?!”
“嗯。”賀徵眉梢揚起,炫耀似地衝他晃了晃腦袋。
然後騰出左手捂住小傢伙的眼睛,猝不及防傾身趨近沐青霜的紅臉,在她唇上輕啄一記。
沐青霜的臉燙到能煎魚,忍不住羞赧地嗔瞪他,無聲以口形道:臉呢?!
不要了。賀徵也用口型回她。
沐霽昭掙扎著躲開他的大掌,氣呼呼質問兩個氣氛古怪的大人:“做什麼蒙我的眼睛?”
“大人吃糖,小孩子不能看,”賀徵順手將他放到地上,摸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道,“會長不高的。”
沐青霜咬著唇角撇開紅臉,惆悵遠目:得,看來這位如今是真鐵了心不要臉了,沒處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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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時剛過,天色還濛濛黛青,沐青霜睏倦地揉著眼從床上坐起來,掀被的瞬間才想起自己還在休沐中,於是又懶洋洋倒了回去。
這些日子她在國子學真是忙得個披星戴月,已經有日子沒好好睡個懶覺,昨日又與賀徵將話都說開,心中無甚掛礙,便忍不住貪懶。
她傻笑著將半張臉藏在枕間,趴臥著輕撓身下被褥,像只愉悅到不知該如何撒歡的小獸,渾身上下都軟茸茸的。
片刻後,她自己折騰累了,打個呵欠,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就在她睡回籠覺時,賀徵已衣著齊整地去見了沐武岱,兩人一道同去小校場。
沐武岱如今每日也無大事需要操勞,沐家的府兵又留在循化,他便只需帶鎬京宅子裡這不足百人的護衛練手。
每日有一半護衛不必當值,練這點人對沐武岱來說真是殺雞用了牛刀。
將今日著五十人吩咐去場中兩兩較量後,沐武岱大馬金刀坐在校場旁邊的迴廊長椅上,抬眼斜睨板正立在一旁的賀徵。
“做啊,杵那兒幹嘛?”
賀徵謝過,在他身旁坐下,姿儀規整,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
沐武岱笑啐一聲:“有話就說。”
賀徵斟酌了片刻後,將自己查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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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三司會審之後賀徵急急出京去允州多日,表面是為著佈防之事,實際卻是去查沐武岱一案了。
當初那個做沐家暗部府兵打扮向沐武岱假傳訊息的人就地身亡,等沐武岱回過神覺得不對時,那具屍體已經不見了,這邊斷了他倒查的線索,只能束手就擒。
“……暗中收走那具屍體的,是當初朔南王府的死士,”賀徵見沐武岱怒目圓嗔,趕忙補充道,“我也是三司會審結束後才知曉的。”
那日審案結束,他與成王趙昂等人一道回內城向武德帝覆命時,趙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說漏了兩句,就被他聽出了端倪。
沐武岱之所以生怒,倒不是誤會賀徵早就知道卻按著不說,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趙誠銘這狗……”他強嚥下罵髒話的衝動,扭頭直視著賀徵,“是他暗算的我,還是他在為什麼人遮掩?”
若是武德帝暗算他,道理上是說得通。可以他對武德帝的瞭解,此人愛惜名聲,一心想做個名垂青史的開國聖主,即便有志於遏制各地裂土為政的隱患,也不會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賀徵道:“陛下是為什麼人遮掩,這事我不敢確定。但我去查過了,傳話那人祖籍允州。”
而當今皇后陛下,恰恰好出自允州姜氏。
“皇后陛下?”沐武岱眉心皺成個“川”字,“她一直不涉軍政事務,對我出手圖什麼?”
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