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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有了身孕之後,她每日不自禁地便要在菩薩面前多祝禱幾次,若是少了,就怎麼也安不下心來。

想著心誠所致,金石為開。

此生不再奢求與他相見,只要這腹中的孩兒能平安出生,平安長大,也餘願足矣。

想著,念著,拜得也愈加虔誠,所以心神早已入定,絲毫沒被前苑方才隆隆的鼓樂之聲所擾。

身後腳步聲起,一名宮人走近低聲問:“公主,時辰到了,今日可還去園中麼?”

高曖像是充耳不聞,待口中那一段經文誦完之後,才緩緩睜眼道:“還是去走走吧。”

言罷起身,到妝臺前梳頭穿了衣裳,由那幾個宮人陪著向外走。

表面是伴駕,暗地裡卻是監視,無論走到哪裡,做什麼,都是如此。

這兩個月來她早已習慣,漸漸連話也少了,有時一天也說不上兩句。

原先翠兒在身邊,總覺她嘰嘰喳喳甚是吵鬧,現在卻是想念得厲害,也不知那丫頭如今身在何處,是生是死,徒自嘆息,也毫無辦法。

到外面上了小轎,從正門出來繞過宮巷,不片刻便到了御花園。

下了轎子,仍由那幾個宮人陪侍著,然後入內步行。

午後日頭正高,和著那濃郁的春意,愈發得暖人。

尤其那一片櫻花林,粉白相映,正開得爛漫無比,宛如去歲時節。

那會子她剛回宮,懵懵懂懂,瞧著什麼都新鮮,走到哪裡都戰戰兢兢,初入此園,見那微風拂過,滿樹粉白零落,自也是心曠神怡。

時隔這麼久,當初所見的許多都漸漸淡了,唯有這一片如霜似雪的美景記憶猶新。

隻影雙人,踏著積瓣如毯的步道並肩而行,閒看飄“雪”紛飛,那是何等的抒懷。

想著想著,目光所聚之處似又瞧見那霜白色的身影臨風而立,言笑如謔……

她恍如真見了,怔怔望著,不自禁地頓住了步子,直到身邊宮人叫了,才回過神來,嘆口氣繼續朝前走。

沿著卵石鋪就的魚鱗小道又走了一段,前面已近液池,遙遙地便望見那臨水的亭榭內有個熟悉的人影。

高曖眉間一顰,停住腳不假思索地轉身便往回走,沒曾想那幾個宮人竟不讓開,反而定在那裡,擋住了來路。

“你們……你們做什麼?”她立時緊張起來。

“公主莫怕,太后娘娘有請,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幾個宮人面露得色,上前左右將她架住。

“不,我不見,我誰也不想見,你們放手!”她拖著腳向下墜,死活不肯答應。

那幾人哪管得許多,不容分說便架著她半拖半拽地向前走,須臾便到了亭榭內。

顧太后正端著茶水倚在美人靠上,幾名內侍宮人在旁伺候著。

見這陣勢,那兩道柳眉登時一立,沉臉怒道:“怎麼這樣將人帶來?哀家如何吩咐的?還不撒手!”

那幾名宮人下了一跳,慌忙鬆開高曖,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連聲叫著恕罪。

高曖微感詫異,就聽顧太后怒不可遏地又道:“今日若不教訓你們,說不得下次仍不長心,來啊,給哀家掌嘴!”

兩名內侍應了聲,上前擼了袖子便打,立時又是一陣哭叫求饒。

這下倒像是動了真怒,不似在作偽。

高曖愈發覺得奇怪了,顧太后早前便恨極了自己,如今卻等著要見她,還出手懲戒這幾個對己不恭的奴婢,這卻是什麼意思?

堪堪打了好一陣子,那幾名宮人已是滿面青腫,口鼻溢血。

顧太后方才臉色稍緩,揮袖道:“罷了,把她們送去浣衣局,另替幾個曉事的過去。”

兩個內侍領命,當即將幾人拖了下去,哭求聲遠遠地拖了好久才止歇。

高曖抬眼看看,卻見顧太后也正上下打量著自己,那目光落在肚腹間,漸漸露出歡容,招手道:“來,到哀家這邊來坐。”

這番情態叫人心頭愈發不安。

高曖不知她為何不咎前事,竟換了這副好臉色,彷彿忘記一切,換了個人似的,心中戒備,立在那裡沒動。

顧太后竟也不以為忤,又叫:“還站著做什麼,叫你過來坐呢。”言罷,朝左右使了個眼色。

兩個宮人會意,上前小心翼翼地攙著她,在顧太后身邊坐了。

高曖不願與她貼近,正要向後挪,她卻又向近處靠了靠,抬手便撫在了她已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隨即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