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陪她一起紅著臉,那心裡卻是哭笑不得,暗想這丫頭不知是精是傻,只顧自作聰明,也不瞧瞧眼下在誰的府上,若人家真的有心,單憑換個房就能躲過去了麼?
只是被她這一說,自己身子也莫名其妙發緊,彷彿正被那雙勾魂攝魄的狐眸瞧著,怎麼也自在不起來了。
她不願與她繼續這個話題,趕忙沉下臉道:“行了,我自有分寸,這裡不用伺候了,你去睡吧。”
翠兒見她似是半點也沒聽進去,愈發急了起來,正想再勸,卻忽然聽到外面“咚咚咚”的敲門。
她嚇得一縮,扭身躲到自家主子背後。
高曖看她那魂飛魄散的樣子,也不禁莞爾,應了一聲:“是誰?”
外面使婢的聲音答道:“回娘子,是老爺差人來傳信。”
“這時候還差人來傳什麼信?”
她微一顰眉,轉過頭道:“翠兒,去看看。”
翠兒聽不是徐少卿到了,不由得鬆了口氣,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半耷著腦袋走去開了門,過不多時,便又轉了回來,那臉上卻已全是疑惑不解之色。
“說什麼?”高曖看著她問。
翠兒道:“奴婢也不太明白,只說是宮裡來人傳的,說什麼要變天了,叫公主今晚就不必等了。”
“要變天?”
“是啊,奴婢也覺得奇怪,這好端端的哪裡變天了?”
高曖沉著臉,揮揮手叫她下去,等房門緊閉之後,口中還在喃喃自語。
要變天……
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一念及此,那顆心立時提了起來,手中的花繃一顫,竟掉在了地上。
她竟似渾沒在意,木著臉望向窗外迷茫的夜色,呆呆出神。
當夜輾轉無眠,次日仍沒有訊息。
高曖愈來愈覺得奇怪,也愈發肯定他是遇上了大事,自己跟著提心吊膽,只能誦經祈福,暗自求菩薩保佑,讓他千萬不要有什麼不測。
如此又過了兩三日。
這天晨間,她正在誦經,翠兒忽然急急地走進來,匆忙掩了房門,呼哧帶喘地奔到面前,顫聲道:“公主,好……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高曖也是渾身一緊:“你慢慢說,出了何事?”
翠兒順了兩口氣,才應道:“奴婢今日在後街買針線,便看到徐廠公手下那個姓葉的檔頭帶了一隊手下從街上巡過,不知在幹什麼,奴婢怕被他問起,沒敢上去相見,問了旁邊的攤販才知道,這幾日東廠和錦衣衛四處搜尋,幾乎把城裡翻了個遍,卻仍不罷休,看樣子像在搜尋什麼人的蹤跡。”
“還有呢?”
“別的便不知了,奴婢猜想著,八成是走脫了什麼欽犯,要麼就是宮裡跑了刺客之類的,不然的話,東廠和錦衣衛怎會這般興師動眾。”
高曖微微點頭,“嗯”了一聲,便道:“這些事情自然有人理會,你去管它做什麼?”
翠兒見她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囁嚅著問:“公主,你說他們要找的賊人不會藏在咱們這兒吧?眼下徐廠公不在,府上也就幾個小廝,這萬一……”
高曖聽她說得沒頭沒腦,搖頭一笑:“莫傻了,既然都已經過了好幾日,若是有事,咱們早就該遭殃了,宮裡的事與咱們無關,你莫去想它。”
話雖這麼說,可暗地裡卻替徐少卿緊張起來,或許他說的變天就與此有關,此刻想想,忽然心頭一凜。
這“變天”二字,莫非是一句暗語,說的是自己那位皇兄陛下出了什麼不測?
若真是如此,那徐少卿和她將會如何?
雖說女人家不懂朝堂上的事,但君大如天的道理她卻是明白的。
徐少卿能有今日,多半也是靠著這位皇兄的寵信,若真的出現什麼皇位更迭的事,自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時他的身份地位還能像現在這般穩固不搖麼?
翠兒見她忽然神色木然,驚問:“公主,你怎麼了?可也是覺得怕麼?這……要不要讓下面的人帶個信去宮裡問問徐廠公?”
“不,不,千萬別去,咱們只作沒聽到就好了。”
她連聲吩咐著,打發翠兒去忙,自己慢慢踱到案邊坐了,繼續繡那帕子,彷彿只有這件事才能讓心安定下來。
天色將晚時,殘陽如血,將天地間映得赤紅一片。
翠兒推門進來,將晚間的飯菜一樣樣擺在桌上。
高曖抬手揉揉眼,看看花繃上那對比翼鳥已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