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後悔了。”
他闔目轉過身去冷冷道:“不是都以身相許定情了麼?喜新厭舊的速度可真快。”
以身相許?定情?和江起雲?琯夷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一時也沒有回過味來,她是為了他才爬樹摘青荇果,也是為了他才會心存試探,她那麼喜歡他,怎麼就喜新厭舊了?
“你和麗嬪娘娘真的清清白白麼?”她用衣袖抹了抹腮邊的眼淚看他預設不語泣不成聲的快步跑開,“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晚膳清粥小菜明月清風倒也風雅,琯夷只喝了小半碗稀粥,侍立在側不停的給蕭璟佈菜,他用竹筷敲了敲她的手背,下巴微揚以眼神示意滿滿一盤的菜餚。
“你怎麼哭了?”
“想家了。我家隸屬閔舟澧縣蘆蒿村。”她回了一句,木木往篝火中添柴,不言不語實在是太過反常。
“本少爺準你回家探親幾日。”
“謝過少爺。”
琯夷微微頷首,依舊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李成忱幫蕭赭盛粥的手頓了頓,側目看了她一眼。
“我去給少爺鋪床褥,先行告退。”
蕭璟嚼著筍片蹙了蹙眉,“李總管,你怎麼不追過去看看?”
“不必。”他把清粥置放在蕭赭面前恭敬道,“公子,我去周圍檢視一下有無異狀。”
蕭赭洞悉的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喝粥,“鬧彆扭了。”
“床頭打架床尾和。”蕭璟順口說完自覺失言乾笑道,“爹,是玄奕大祭司說的,我並不知其中深意。”
夜深人靜,她躺在馬車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怎麼就和他吵架了呢?本來好好說清楚不就相安無事了?又沒回來歇息,估計是生氣了,她要不要死皮賴臉去示好?
不對,這次她並未做錯什麼,他莫名其妙對她發火,簡直……簡直……她也是有骨氣的好不好,他不和她說話她絕對也不能主動和他說話,她也是有脾氣的人,兵法有云,那個……那個……欲擒故縱反敗為勝,對!是欲擒故縱。
翻身之時頭撞在車壁上發出一聲悶響,不知是誰在四周環了一圈厚厚的毯子並不疼,反反覆覆數綿羊也不知數到了第幾只,摸到車腳的鴉青羽緞披風忍不住坐了起來躡手躡腳下了馬車。
月光皎皎之下,他衣衫單薄靠著一塊潔淨的大石閉著眼睛,寧願在外凍著也不願意回馬車,寧願對麗嬪娘娘笑都吝嗇給她一個笑容。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若非她死皮賴臉一直纏著他,怕是早就忘記她是誰了吧,展開披風蓋在他身上,愣愣盯著他看了好久方提裙回了馬車。
李成忱睜開眼睛,手背上依稀殘留著她冰涼的淚水,浸的心口發疼,初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嬉皮笑臉道:“老大,你在吃醋。”
見他不言,初三自顧自說道:“每次你看到夫人和江起雲在一塊,就理智全無,竟會和夫人賭氣。
江起雲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一表人才、家世顯赫,對夫人確實不錯,幽默風趣體貼入微,夫人比較……單純,萬一……那個……紅杏出牆……就不好了,你分明就是醋了。”
他手心攥著她給他包紮的手帕苦笑道:“是嫉妒。”
他家老大說是嫉妒,他沒有聽錯吧?挖了挖耳朵看著李成忱坦然自若的神情一度以為自己確實是出現了幻聽。
“誰能想到我家老大有朝一日也會為情所困。
老大,你去哄一鬨保準夫人回心轉意,她若不聽,你就緊緊抱著她吻到她聽為止,反正她也打不過你。”
他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初三縮了縮脖子,“女人就吃這一套,我沒騙你。”
李成忱起身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初三思忖片刻未能領會這句話的意思,正欲再說什麼,他問道:“查出來了嗎?”
“乾坤西陵有異,閔舟大旱與此脫不了干係。”初三收起戲謔之態逐一回稟,“閔舟八縣餓殍遍野,閔舟知州,兩袖清風,是個愛民如子的清官,但有兩淮總督,西川節度使壓著,有心無力。”
“靖州呢?”
“系成王餘孽。”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彈了彈衣袖,“死的人還是太少了。”
“江起雲留在皇上身邊總歸是禍患。”
“此事皇上自有定奪。”
耳聽馬車內傳出細微的響聲,他緩步行至馬車,掀開車簾但見她一雙眼睛腫的像核桃,蓋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