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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近日所背之文有沒有感觸頗深的?”

“元好問的《雁丘詞》。”

她字正腔圓的背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可知何為雁丘詞?”

“泰和五年乙丑歲,赴試幷州,道逢捕雁者雲:“今日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而識,號曰雁丘。時同行者多為賦詩,予亦有《雁丘詞》。”

恰好此時有一雙大雁飛過,蕭赭清明睿智的眼睛隱有幾分惆悵,“好一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蕭璟訝異的看著幾個月前一句普普通通的詩詞也能翻來覆去背上幾日的她,而今文言詩句竟能一字不落的背下來還能明白其中含義,委實不易。

琯夷矜持的笑了笑,近幾個月她可是書卷不離身的好不好,每晚成忱手把手的教她習字臨帖,給她講解文史典籍,她一向很聽他的話,自然認真學習,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的目標可是與他賭書潑茶,效仿古人風雅,寫得字要和他寫得一樣好看,那個……似乎離得略微有點遠,她家相公喜歡喝茶她幫他泡茶不就好了,何必賭什麼書,簡直是自討苦吃。

“改日我要好好考考你,答得好了有賞。”

“謝公子。”

蕭璟道:“對對子就很不錯。”

“我不太會。”

蕭赭抽出一本線裝書遞給她笑道:“我倒是忘了,成忱未曾看過聲律啟蒙。”

蕭璟抽過去翻了幾頁,“這是小孩子看得。”

這話從一個少年口中說出來多少有點故作老氣橫秋的違和,琯夷恭敬的接過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大方承認,“我就是小孩子。”

長路漫漫,蕭赭、蕭璟擺了棋局,黑白對弈,琯夷掛念他手上的淤青,解下帕子重新給他塗了一層藥油,“疼不疼?”

“無礙。”

李成忱收回了手眼見道路略有顛簸撤了茶盞,她一一收入木箱隨口問道:“你怎麼從未看過聲律啟蒙?”

“家中並無此書。”

“那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解九連環?我感覺好神奇。”

“公子少時玩時我看了一遍便會了。”

“那你現下教我好不好?”

“嗯。”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她一會與聲律啟蒙叫板一會和九連環作對,不知道是他不太搭理她的緣故,還是她太笨,總之就是一塌糊塗苦不堪言。

☆、第三十四章

山路崎嶇; 古木蔥鬱; 少有人行; 琯夷托腮似懂非懂的聽著蕭赭給蕭璟講兵法,偶有意趣所得每每抿唇竊喜偷偷瞄一眼無波無瀾的李成忱。

傍晚休憩時她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蹦蹦跳跳活動了一下筋骨; 無意瞅到不遠處合抱粗的大樹上掛滿了那日江起雲摘得青荇果; 眸光一亮,跑到樹下仰頭看了好大一會。

遲疑片刻看四下無人注意擼起袖子便毫無形象的往上爬; 成忱近日食慾不振; 多備些青荇果總歸是沒有錯的; 少時像只皮猴子般摸魚爬樹習慣了; 摘個果子與她而言倒不是什麼難事。

背靠主枝幹,折了一根樹枝便毫無章法的四處揮打; 青荇果應聲嘩啦嘩啦落了一地; 她口中咀嚼著一顆果子笑得十分歡快。

“你怎麼又爬到樹上去了?”

琯夷聞聲探頭往下望去,便見江起雲環臂站在樹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這樣摘果子比較省事。”

“當心摔下來。”

“我才不會……”

她話音未落,腳下一滑竟真的從樹上摔了下去,太丟人了,連她引以為豪的爬樹也能馬失前蹄; 他眸光一凜足尖一點飛身躍起; 穩穩當當把她攬入懷中。

四目相對,琯夷似被什麼迷惑了心智一般呆呆望著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怎麼會那麼熟悉?她應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雙眼睛; 一種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覺一閃而逝。

“這次我可算英雄救美了。”江起雲揚眉勾唇一笑拈起她發上的一顆青荇果丟了口中,“怎麼?你要對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