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心念唸的男人,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替她說話、給她解圍!
她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啊!
天神蒞臨也不過如此吧?
絃音桌下的小手微微攥了袖襟,面上神色不動。
見大家的表情都是同意卞驚寒所說的,皇帝也適時開了口:“三王爺所言的確不無道理,沐大史以為呢?”
絃音知道此時皇帝會這樣說。
畢竟他是一個要強、要面子的帝王,卞驚寒的話擺在那裡,來我大楚,為何要行他國的規矩?
而對方是客,且是他邀請過來的,他也不好一言斷之。
所以,他用了這樣一個徵詢的語氣。
沐辰還沒有回答,坐於卞驚寒邊上的十一卞驚瀾起了身:“要不,就讓她們四人以茶代酒吧。”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此法不錯。
絃音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既遵守了凌雲國的規矩,又沒有完全遵守凌雲國的規矩,這樣兩國雙方都好看。
就在大家以為沐辰會順勢而下,同意這個建議的時候,卻聽得他輕笑了一聲。
然後道:“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沐某是凌雲國人,自是要遵守凌雲的規矩,莫說來貴國,沐某走遍天下亦是如此,而且,沐某是史官,史官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真’字,一筆書真言,一筆記真史,既然叫拜師酒,自然就必須是真酒,為何要以茶代酒?那豈不是成了拜師茶?”
眾人汗。
絃音無語。
尼瑪,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卞驚寒也笑了:“所以,大史的意思,大史只遵守自國的規矩,他國的就不管了?而且,在大史的眼裡,一個女子的清譽,沒有大史追求的‘真’重要?”
“當然,”沐辰毫不客氣回道,“‘真’是身為一個史官最最基本、也最必須具備的品質,今日沐某也以此給四位姑娘上過一課,想必四位姑娘對這個字應該理解深刻吧?”
沐辰的話音乍落,卞驚寒驟然揚臂,手中的青銅杯盞被擲出,重重砸在殿中的漢白玉石地面上,發出“噹啷”一聲令人心悸的重響。
所有人震住。
包括沐辰,包括皇帝。
亦包括絃音。
他這是。。。。。。砸杯子發飆了?
宮宴之上,天子之前?
就在所有人大駭之際,卞驚寒已冷聲開了口:“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本王倒有些問題想問大史了。”
沐辰看著他。
卞驚寒自座位上走出來,“聽說,今日大史給她們上的第一課,是扮作本王,且還是本王做了忤逆之事,帶傷潛逃,潛入她們四位女子的住所躲避,對吧?”
絃音眸光微斂。
這個男人會知道此事,她並不意外,畢竟當時那麼多人在,而且皇帝也沒有要求大家保密不外傳。
她意外的是,他會在這個時候提這個,且,還扔杯子了!
擔憂地看向皇帝,很是為卞驚寒捏了一把汗。
皇帝眉目斂起,沒做聲。
她卻是正好讀到了皇帝的一條心裡。
【此人的確有些恃才傲物、清高自大,不把大楚放在眼裡,身為天子,亦是主動邀請他之人,不好出面,更不能撕破臉,有人鬧鬧也好,挫挫銳氣。】
絃音高高提起的一顆心也微微放了下來。
這廂,韋蓉可是更激動了。
指尖都要將手裡的一方絲絹絞爛了。
原本她還想,自己今日表現如此好,就像秦燕說的,如果這個男人知道了,肯定感動死,她該如何讓他知道呢。
如今看來,他已經知道了啊啊啊。
沐辰也不否認:“是!”
卞驚寒就垂眸笑了,笑笑之後,抬眸復看向他:“請問大史如此做,跟本王商量過嗎?大史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本王造成的不好影響?幸虧她們四人都選擇了包庇,最終又都坦白了實情,如果其中一人或者兩人包庇,讓別人會怎麼想,讓父皇會怎麼想,是不是說明,此女跟本王的關係匪淺,又或者,是不是說明本王跟此女的父親關係不一般?諸如此等等等等,很多問題。既然大史追求的是真,又為何以一個假的本王去試探他人?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對於卞驚寒灼灼逼問,沐辰也未表現出絲毫怯懼。
對著前方的皇帝略一抱拳:“沐某是徵得陛下同意的。”
皇帝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