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一個嬰兒的小臉。
所有人一怔。
什麼情況?
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狀況。
韋蓉更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不對,應該說,大家都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看著他抱著一個孩子,姿勢非常笨拙僵硬、卻又非常謹慎小心地抱著一個孩子,走進來,走進所有人的視線,走向場中的正前方。
然後對著坐在主座上的皇帝跪下來。
場下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絃音抿了唇,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袖襟,一顆心高高提起,她也跟眾人一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場上的卞驚寒。
皇帝鳳眸輕凝,視線鎖著卞驚寒和他懷裡的襁褓,沒有做聲,似是在等著卞驚寒開口。
“父皇,在賞花會開始之前,兒臣想要跟父皇稟報一件事。”
卞驚寒出了聲,全場眾人更是聲息全無,凝神靜聽。
皇帝“嗯”了一聲,沒過多表情,亦無過多情緒。
“兒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兒臣有個女兒。。。。。。”
此話一落,全場一片譁然。
所有人震驚,包括韋蓉、包括江語倩,也包括帝王。
不少人甚至交頭接耳、低低議論起來。
“不是娶親都沒娶嗎?哪裡來的女兒?”
“是親生女兒,還是領養的女兒?”
“跟誰生的女兒?”
“是友人託孤嗎?還是跟外面那些。。。。。。”
一時間場下嗡嗡聲四起。
皇帝皺眉,凌厲眸光一掃場下,揚袖。
眾人噤聲,場下頓時又靜謐下來。
皇帝示意卞驚寒繼續。
卞驚寒便接著道:“兒臣此刻懷裡所抱的,便是兒臣的女兒。孩子的母親叫呂言意,是兒臣當日去午國的路上認識的,她跟兒臣同路,所以我們便結伴而行,我們一起被殺手追殺,一起住山洞,一起住同一家客棧,一次醉酒,兒臣與她有了夫妻之實,第二天她就自己離開了,我們也沒再聯絡,直到不久前,她託人將這個孩子送到三王府給兒臣,兒臣才知道,她懷了兒臣的骨肉,並生下了這個孩子,而她自己卻難產而死。”
啊!
眾人再次震驚。
不僅僅今日前來的賓客震驚,連三王府的家丁婢女們也甚是震驚。
都知道這個孩子是他們家王爺的女兒,是小郡主,卻不知道孩子的娘是誰。
竟然已經過世。
韋蓉蒼白著小臉,輕輕搖頭,無法相信,也完全接受不過來。
絃音的呼吸又滯緊了幾分。
她想看看皇帝的心裡,可他一直垂目看著跪著的卞驚寒,她根本無法看。
一顆心忐忑不安。
皇帝許久沒做聲。
沉默了好長時間之後,才開口問卞驚寒:“確定是你的女兒嗎?”
皇帝問的這句話,其實在場的不少人也有這個疑問。
畢竟皇室血脈呢,多麼矜貴,雖然只是個女兒,可也是郡主不是嗎?
難保不會有人為了謀得這個矜貴的身份,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而故意作假,隨便弄個孩童來假冒。
“確定,兒臣做的事,兒臣記得,而且,兒臣也已跟這個孩子滴血認親,確定是兒臣的女兒無疑。”
卞驚寒一字一句回得堅決篤定。
皇帝才“嗯”了一聲。
眾人自然也不再懷疑。
畢竟替別人養孩子的事,這世上沒人願意做吧,何況卞驚寒又不是傻子,精明如他,早已想辦法確認也正常。
“將孩子抱於朕看看。”
“是。”卞驚寒從地上起身,抱著懷中襁褓上前。
皇帝傾身瞅了瞅,小傢伙正好醒著,啃著手指,烏黑的小眼睛滴溜溜朝皇帝看。
“嗯,確有幾分似你小時候,多大了?”皇帝問。
“回父皇,一個多月。”
卞驚寒早已算過時間,時間可以對得上。
去行宮避暑比在午國晚差不多兩月,而這個孩子又剛好早產了兩月,時間堪堪對得上。
皇帝又“嗯”了一聲,“有點小,太瘦了。”
卞驚寒微微一嘆:“是啊,女孩本來骨架就小,生下來又沒了母親,沒有母乳,受了些苦,所以。。。。。。兒臣已請了乳孃,以後會好生照料。”
皇帝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