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雷單眼密佈血絲!他從沒有像此刻般感到羞恥過!那股不可與敵的震懾深深激怒了他!
“你是何人!”
斗笠人獨露的嘴角泛過一絲笑意,淡淡道:“長生天,我是長生天。”
長生天是神,是草原大漠上的人們永遠追逐的信仰,草原大漠上的一切都屬於長生天。
分雷被刺痛了。
長生天咯咯笑道:“你得死,如果你不死,很多人會不高興的。”
分雷捂著胸口掙扎著起身,怒斥道:“放你媽的狗屁!少在那裡裝神弄鬼!誰派你來的!”
聽到分雷這番痛罵,孔果洛才緩過神來,他狠命地搖了搖頭好讓自己清醒過來,卻聽那人悠悠道:“不是說了麼,事有乾坤,太偉大的事不需要你來做,什麼都是安排好的了。”說罷抖出駭人的殺機!續道:“你就受死吧!”
分雷臉上橫肉疊起!驀地抽出奔狼繃簧刀就要迎上拼命!
“住手!”
突地一聲蓋過黃河波濤的大喝由對岸傳了過來!
那自稱長生天的斗笠人驀地收回殺機,嘴角間露出輕蔑的神色,接著一揚長袍向密林方向奔去,眨眼間竟了無蹤影。
分雷與孔果洛面面相覷,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莫名的震撼。
當他二人緩過心神來,河對岸馳來一隊敞襟大漢,為首一人雙目如鈴,蓄著落腮鬍子,手上提著百斤重的斬馬刀,他勒馬臨近分雷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後,出乎意料地翻身下馬,將斬馬刀丟給後人,上前抱拳道:“小弟梭倫!是狼窯環刀子王索阿的兒子!敢問這位禿頭,可是分雷頭人?”
這話說的倒不客氣,讓分雷和孔果洛好一陣難堪,分雷一邊撕開衣襟壓住傷口,一邊望著此人,他本想搪塞過去自己的真實身份,又覺不妥,只好喃道:“我就是分雷,不知梭倫兄弟有何請教?”
梭倫咧嘴笑道:“那就沒錯了!我家老頭子請分雷頭人到幫中一敘,請分雷頭人上馬!”說罷,後人已空出兩匹馬引了上來。
分雷看看孔果洛,後者苦著臉,分雷也是同感身受,這還沒進狼窯呢,就扯出一個要命的神秘人和索阿,而且他的到來再不是秘密,與車鼻可汗結盟的部落,處在萬分險惡之中,像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狼窯,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梭倫是個五大三粗的爺們,看似也沒那幾縷心計,分雷和孔果洛唯有硬著頭皮上了馬,誰知梭倫從下人手裡拿過兩頂斗笠,手上一抬將之甩去,分雷二人接過,梭倫道:“二位放心,此刻知道買天烏騎甲到來的只有我們環刀子。”分雷和孔果洛戴上斗笠,均感到肉在氈板上的滋味。
一切妥當後,二人隨著眾漢子馳向橋對岸,甫入狼窯,就被熱鬧的人群吸引住了,狼窯是個邊內邊外給水易貨的地界,東西南北往來的客商均在此做批發的買賣,大到牛馬羊畜,小到糧種錦帛,大批大批的物資由託運車隊運往各地,而且此地的小商品種類繁多,縱是賞心悅目,玩味十足。
二人於馬上目不暇接地看著地攤小買賣,不時被某個精美的物品所吸引,一旁的梭倫傲然道:“狼窯一天所交易的銀子要由車斗來算,我們環刀子幫負責這裡的治安和託運,憑著一個良心在這裡苦心經營長達百年哩。”
分雷見不時有人向梭倫致敬,知他所言不假,這刻想起苦雅拉曾對他說,索阿是歷代環刀子王中最強硬,也是最有信譽的頭人,他以雄厚的家財和硬郎的作風,儼然成為黃河中游、長城內外的重要人物,商人們之間有個笑話,講索阿早上喝碗羊奶粥,這一天羊和小麥的價格就會漲一倍,可見索阿在此地的影響之大,也難怪那個自稱長生天的神秘客要給梭倫面子了。
穿過絡繹不絕的商客,眾人在一家酒樓前停下,分雷和孔果洛下了馬,抬頭一看,只見這五層高的酒樓上掛著長達三丈的大牌子,上書四個金漆大字——狼須酒樓。
孔果洛湊在分雷耳旁笑道:“莫非是把狼的鬚子泡在酒裡了。”
分雷聳了聳肩,在梭倫的帶領下邁進酒樓,三人一進堂,一個滿臉春風的中年漢子就迎了上來,此人四十上下,臉上的笑容倒是誠摯可親,他抱拳道:“梭少可來哩,索爺在五樓正與一幫波斯人談買賣呢。”
“波斯人?”梭倫皺了皺眉,續道:“寧老闆,這二位是我們的貴客,請老哥多加照應。”
這姓寧的打量一番分雷二人,笑道:“自家人自家人,在下知道怎麼做的了。”
梭倫點了點頭後,便帶著分雷和孔果洛上了樓,梭倫道:“方才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