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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屬下先去了……”

分雷轉過身去,見五百德喀戰甲緩緩而來,居中一騎正是濟朗,他一身竹青革甲,臉上繪著黑赫相間的條紋,手上提著藤狼束一步一步駛來,陣後的戰鼓隆響,五百甲士高聲助陣。

濟朗銳目掃視場中三人,但見分雷單目中射來的寒芒不禁冷笑道:“分雷啊分雷,你的奔狼繃簧刀為何不見了?”

分雷知他故意逼自己出手,這樣便給了井桃治他死罪的理由,他強壓怒火,悶哼道:“我本以德喀是為草原勁旅,沒想到齷齪至此,真是看走眼了!”

濟朗仰天大笑道:“幼稚啊!你分雷真是幼稚!戰爭之道,無所不用其極!只要今日除去強奇裡,你將斷去一臂,這麼划算的事,何樂不為呢。”

分雷只覺一股悲嗆湧上心間,雙拳顫動下已然剋制不住了,這時只聽強奇裡淡淡道:“為何天地如此絢爛……”

分雷一怔,轉頭見強奇裡雙目遙望黑夜,雙目中閃耀著動人的安慈,彷彿他眼中的昏黑變成了爛漫的圖畫,分雷正木然之際,強奇裡緩緩走向濟朗,接著步伐越加迅快,當與濟朗尚餘十丈之時,只聽他驀地暴喝一聲,左手橫刀向後,奔跑的步子一聲沉過一聲。

濟朗望著強奇裡奔來的身姿,忽地“咦”了一聲,在二人的距離只有五丈之時,濟朗突然感到一股熾烈的刀氣排山倒海般狂壓而來,他大驚下於戰騎縱身躍入虛空!與此同時,強奇裡腳下一震!身形亦凌空而上!

“呯”地一聲巨響,二人交錯開去,濟朗落在地上時狼狽地向前打著趔趄,眼看著要撞上分雷,這才將刀戳入草地之中堪堪穩下身子,誰知藤狼束“啪”地一聲脆響,竟然從中刃斷折了!

城上幾千將士看在眼內齊聲喝彩!分雷和年尼雅也是大吃一驚,萬沒想到濟朗手中這把草原有名的寶刀會被磕折了!

濟朗不能置信地空望著半截寶刀,連虎口崩裂出的血水也毫無察覺,他顫動著嘴唇轉頭望去。

強奇裡垂刀屹立於大地之上,他面現安詳,已然魂歸長生天。

分雷面無表情地與濟朗擦肩而過,在強奇裡面前停下了腳步,他咬破手指,在強奇裡的臉上畫下買天之符,長聲道:“老強啊……你已在英雄的殿堂了……”

年尼雅聞言不住哽噎,眼含熱淚半跪下身,玳軻巖西線的五千將士也跪下身子,一時草原之上,長風陣陣,在昏暗的烏雲吹飄開去後,一輪圓月由眾星相捧光照大地。

分雷將強奇裡攔腰抱起向城內走去,當路過濟朗身旁時,他丟掉藤狼束,沉聲道:“德喀部向強奇裡致敬。”分雷默默點了點頭,他心內百轉千回,那一隻單眼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強奇裡的戰死讓他看到了一個男人真正的價值,他所做的一切已超出了勝敗,就如強奇裡所說,他要飛向戰爭的終結,那個屬於男人的殿堂。相比之下,殺戮已變得麻木,在這一刀入長天的決鬥中,使分雷再一次明白了草原男兒的歸宿屬於何方。

他感激強奇裡所做的一切,猶如父輩。

遙望濟朗與五百德喀騎士消失在漆黑的草原,分雷將強奇裡的屍身交給了年尼雅,他漠然地望了一眼杜豫,後者無奈地哽聲道:“我們該走了……”

分雷點了點頭,他一手握上索阿的大手,兩人三目緊鎖,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精神的寄予,分雷轉身和杜豫下得西城,在五十騎突厥親兵的護衛下向內城奔去。一路上分雷沉默寡言,他第一次如此珍視生命的給予,也第一次認識到政治迫害的嚴重性,如今他所能做的,都要從親眼見過車鼻可汗開始。

就在分雷等人距離內城尚有半里之遙時,突然從暗巷中奔出一人!

眾騎愕然勒住驚惶的戰馬,“譁”地抽出佩刀遙指相向,分雷和杜豫藉著月光望去,來者竟然是鴻吉里。

鴻吉里顯然重傷在身,慘白的臉上泛著陣陣青黑,他沉聲道:“分雷!你不能去見可汗!”

分雷疑道:“為何不能?”

杜豫道:“鴻大人,能否借步說話?”

鴻吉里看了一眼分雷,後者自然領會,在杜豫引領二人走到偏僻的巷角,杜豫正容道:“鴻大人有所不知,這一切都是車鼻可汗佈下的疑陣,現下兵兇險危,城內暗探密佈,這都是不得已才為之的啊。”

鴻吉里猛烈地連咳數聲,問道:“杜總管最後幾時見的可汗?”

杜豫微微一震,不安道:“就在今午。”

鴻吉里又問道:“可是在地牢見的?”

“不錯。”杜豫道:“為了詳查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