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海茵心裡一咯噔,頓時就打了個突。
相識多年,她自是明白江慕靈的脾性,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江慕靈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
或許剛才不敢嘲諷的這麼厲害。
她暗暗思忖著,卻又不覺得後悔。
想想也是,難得抓了個這麼大的把柄,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可惜?
慕靈朝前走了步,可還沒等她做出下個動作,眼前便是一暗。
宋遠身形一閃,擋在了她前面,他抱拳行禮,語氣平和的勸道:“齊小姐,請慎言!”
“宋侍衛?”
齊海茵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瞧他那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保護齊海茵不被江慕靈弄傷,可此舉之真意難為外人道,今兒個江慕靈要真動了手,恐怕謠言要傳的更厲害了。
思及此,他阻攔江慕靈的心更堅定了,“如今實情未明,慕臻被關於臨安府衙乃是權宜之計,他是否作弊,還得等審過後才知道。齊小姐若只憑隻言片語便斷定慕臻有罪,恐怕不妥。”
齊海茵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龐漸漸沉鬱了下來,嬌嫩的紅唇緊緊抿著,沒有說話。
宋遠是宋清昀的心腹,她自然不能像對待江慕靈那般對他,可看他為江慕靈說話,又讓她十分的不痛快,這就好像是宋清昀與江慕靈統一陣線的指責她一樣。
然而心中再是不悅,她面上都不能顯露,遂只淺淺蹙了蛾眉,輕聲道:“宋侍衛說的是,海茵輕率了。”
宋遠的頭垂的更低了,恭謹道:“齊小姐言重了,是宋遠逾越才對,還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這話一出,齊海茵心裡頓時舒了不少,“宋侍衛這是哪裡話。”
她目光越過宋遠,想要看躲在後頭的江慕靈,奈何前者將路擋的太死,根本就讓她看不到人,無奈之下,也只能口頭示弱道:“江小姐,方才是海茵失言,還望你莫要往心裡去。”
“……”虛偽!
江慕靈在心裡破口大罵。
這女人可真是一會兒一個面孔啊,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說表哥不是,現在經宋遠一說,立刻就放軟了語調,西北衚衕裡的小娃娃們都沒她這麼善變!
江慕靈不想理她。
齊海茵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反應,倒也隨她去了,反正她這道歉也不是誠心,對方接受與否根本不重要,她視線微轉,重新落回宋遠身上,溫婉笑道:“海茵家中還有要事,不便久留,就先行一步了。宋侍衛,請替海茵向宋相問安。”
“齊小姐放心,卑職一定轉述丞相。”
“那就謝謝宋侍衛了。”
“齊小姐客氣了。”
……
齊海茵微微一笑,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經過他們身邊時,剛好有風從水上來,將那對掛於轎簷下的潔白玉鶴吹得翩翩飛舞,仿欲乘風而去。
此對玉鶴形容優美,飄蕩間發出清脆聲響,倒是與丞相府的金鈴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出現的突然,走得也迅速,江慕靈恨恨盯著那頂逐漸遠去的軟轎,咬牙切齒:“幹嘛就這麼輕易的放走她?她侮辱我表哥,都還沒她道歉。”
宋遠嘆氣,“小姐還是忍著點吧,別讓人抓住了把柄。”
“本小姐忍不住!”她怒氣衝衝的踢了腳自己的軟轎,只聽得一聲巨響,軟轎直直倒了下去。
宋遠默然,識趣閉嘴,免遭池魚之累。
***
由於心情不佳的緣故,江慕靈取了糕點後也沒上轎,直接步行往丞相府趕。
往常路上碰到熟人,難免會上前寒暄,再不濟也是點頭微笑,人人和善,可今時不同往日,整個臨安城都知道了江小姐的表哥作弊一事,所以往來間看她的神色也變得有異起來。
嘀嘀咕咕的議論聲此消彼長,說的還是同一件事的不同版本。
“聽說了嗎?江小姐的表哥在春試上作弊了!”
“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親眼看到慕臻被押進了府衙中。”
“江小姐菩薩心腸,偏偏表哥是個不爭氣的,這事一出,江府的顏面都丟盡了!”
“誰說不是呢……”
……
此類種種,江慕靈聽了一路,瑪瑙早就看不下去的勸她上轎,眼不見為淨,可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有些事知道後會很生氣,可總是控制不住的想了解清楚。
“菩薩心腸?我看是愚蠢心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