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便可,餘下人證就交給洛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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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安靜的房中,有一白衣書生默然而立。
看他的模樣,似乎已經在此等了許久,眉間隱有不耐閃現,卻在勉強壓制。
身後‘吱呀’一聲,緊閉的大門忽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容色昳麗,深衣束冠,精緻的眉宇間滿是高高在上的矜貴,白衣書生立刻整理好面上神色,回頭行禮,“丞相。”
宋清昀頷首,眸光平和,“起來說話吧。”
“是。”
他自白衣書生旁邊走過,帶起了淡淡的涼風,後者被他那周身的氣勢所懾,下意識的微微躬下了身。
府衙內的雜役很快送了熱茶上來,宋清昀自主位落座,邊側的瓷杯中水霧嫋嫋升騰,朦朧了他堪以入畫的面容,“林官,你應當也聽說了春試作廢的事吧。”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陛下得知考試中有人作弊,大為震怒,所以今天叫你過來,就是為了細緻的問一遍事發經過,以免有所遺漏。”
說話的同時,指骨分明的修長大手已然端起了潔白的瓷杯,他漫不經心的用杯蓋輕划著杯麵,濾去表面浮沫。
林官的身形躬的更下了,恭敬回道:“丞相言重了,學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
他順從的態度讓宋清昀很滿意,後者手下一鬆,杯蓋順勢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咱們就先在這等洛大人吧。”
等洛大人?
為什麼?
林官有些迷茫,他很想問洛庭柯現在在做什麼,畢竟能讓當朝丞相在此等候,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面子。
“洛大人此刻在審問其他人證,等到審問完畢,自然會過來。”宋清昀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彷彿能看透人心,瞬間便瞧出了他心中疑慮。
可惜這事點破,卻沒能讓林官寬心,反倒讓他生出了幾分驚疑。
洛大人為何要審問別人,獨獨將他撇開?
難道是有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事?
可有什麼事……是可以讓其他人知道,唯獨不讓他知道的呢?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屋內靜悄悄的,宋清昀在說完那句話後就陷入了沉默,林官看他垂了眼簾,也不敢吵他,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安靜的等待。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洛庭柯始終都未曾出現,這使得林官心裡也開始七上八下,變得忐忑起來。
究竟是因為什麼,讓洛大人審了這麼久?
如果只是問當時情況的話,很快就能問完啊。
前些天錄口供的時候,不只花一炷香的時辰就結束了嗎……
總歸不可能是……出了什麼差錯吧。
林官心裡一咯噔,突然就真的擔心了起來。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洛大人怎麼還不回來。
可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是錄的口供有問題?還是其他什麼?
他思慮太深,以致於並沒能發現宋清昀已然睜開了眼眸,此刻正定定注視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洛庭柯終於神色凝重的推門而入。
林官在看到他的剎那,眼神亮了下,但頃刻又熄滅,只餘滿臉的緊張忐忑。
“丞相,其他五名證人的供詞已記錄完畢。”洛庭柯一進門便衝宋清昀行了一揖。
宋清昀頷首,“洛大人辛苦了,證人可是分開審問的?”
“是的,下官依丞相的吩咐,一個一個單獨審問的。”
“可有人悔供?”
林官眼皮一跳,下意識的望向了洛庭柯,卻接收到後者的注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官總覺得洛庭柯看過來的這一眼,滿透深意。
“還請丞相借一步說話。”洛庭柯很快收回了目光,轉望向宋清昀。
後者聽到他這句,依言起身,與他一起走到了內室。
層層疊疊的帷幔被拉起,林官探頭探腦的往裡頭瞧,依稀可見到宋清昀清雋修長的身影。
“丞相,您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洛庭柯擰著眉,心中實在是揣了太多不明白。
他方才將剩餘的五名證人分開審問,問題與當日一致,得到的回答亦是沒有變化,這應當算是在白費功夫吧。
宋清昀淡然一笑。
他眉眼生的出眾,此一笑更是如雲破天開,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