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子,何渡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
不過聽說王子約無恙,明月長鬆了口氣; 轉而問道:“我那些同伴可有回來過?”
其實看前頭門房那反應,她差不多已經知道答案了。
果然那下人回答說“不曾”。
明月尋思著巫曉元他們前天夜裡動身; 昨天上午就該到了,沒來宋家; 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和王子約會合,把情況都跟他說了。
她登時有些坐不住,想著和宋安如父女打個招呼便走。
宋安如來得極快; 她住得遠,接到傳話雖然晚了一步,卻和父親幾乎是同時到達,一見著明月便關切地道:“大小姐,您怎的一個隨從也不帶,豐陵最近不太平,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明月把告辭的話嚥了回去,問道:“怎麼了,我看進城盤查得很嚴,街上也沒有什麼人外出。”
宋安如和父親一起把她讓至前廳。
“大小姐,您還沒有聽說麼,這兩天豐陵縣已經出了好幾宗命案,兇手好像沒什麼固定的目標,臨時起意,誰遇上誰遭殃。隔了一條街的甄老闆就被滅了門,太慘了!”
宋二爺神情鬱郁地補充道:“前天夜裡西街中三巷失火,整條巷子化為焦土,現在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眼下全城百姓人人自危,豐陵多少年都沒這麼亂過了。”
外頭一亂,他們就得關門歇業,坐吃山空不說,還提心吊膽,擔心自己成為賊人下一個目標。難怪宋二爺不痛快,女兒的事才剛剛了結,就不能消停幾天麼?
明月一聽之下就斷定,這些命案和前天晚上的大火應該都是那小公爺帶人做下的。
那夥人來到豐陵之後,既不向城外的駐軍下手,也不刺殺監察使王子約,一連幾天對著城裡的無辜百姓下手,所圖謀的到底是什麼呢?
他們就不怕事情的真相將來洩露出去,景國公和朝廷上下都要面對天下人的口誅筆伐麼?
明月皺起眉,問道:“監察使王大人怎麼說?”
“王大人他……”宋二爺話未說完,就聽院子裡腳步聲響,下人氣喘吁吁在門口喊他:“二爺,二爺!出事了!”
這幾日天天出事,宋二爺聽著都有些麻木了,知道是一早打發出去探聽訊息的家丁回來了,問道:“又怎麼了?”
家丁在門外稟道:“二爺,昨晚不知是誰在鐘樓底下貼了張告示,小人去得晚了,告示已經被縣衙的差役撕下來帶走了,聽人說,那上面斗大的字,都是在罵監察使王大人。小人正想詳細打聽一下告示上都罵了些什麼,好回來向幾位爺回稟,哪知道一陣風颳過,由鐘樓樓頂上又飄下好多張白紙,跟雪片一樣。雖然差役們在現場看得緊,小人還是悄悄撿了一張帶回來。”
明月早就按捺不住了,急道:“快瞧瞧。”
家丁把那張紙呈上來,眾人圍在桌旁看罷盡皆變了臉色。
紙上密密麻麻列舉了王子約數條罪狀,顛倒黑白,用詞十分犀利惡毒,極具煽動力。
上頭說何渡何千總是附近幾縣平抑糧價的大功臣,因為他剛正不阿,奸商們才老老實實把糧食交出來,叫全城百姓安穩度過了饑荒。宵小畏懼他,不敢做惡,這些年豐陵城才這麼太平。監察使王子約未曾立下半點功勞,仗著自己出身京中名門姿容俊美,竊取了高位,一來豐陵就和姦商們相勾結,編造證據構陷何千總,將他下到大獄。
這張傳單的最後,還號召大夥叫上親朋好友,尤其是最近多起命案的受害者親屬,一起到縣衙門口為何千總擊鼓鳴冤,向王子約和縣尊大人討個說法,若是不將何千總即刻釋放,豐陵父老便只有向杜大帥上萬民書了。
宋二爺心驚膽顫,道:“大小姐,這一定是姓何的手下那些兵痞在搗鬼,您一定要和王大人說,叫他趕緊把鬧事的人抓起來,平息謠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能不慌嗎,這上面所說的奸商雖然不曾指名道姓,但總歸少不了他們宋家。
何渡抓起來之後,眾多受害商家聯名具狀,還是他們家牽的頭呢。
明月把那張傳單收了起來,起身道:“宋叔,搗鬼的不是兵痞,而是京裡來的殺手和探子,這些人所圖甚大,不光對付王大人,還想要引發騷亂,徹底毀掉豐陵,到時候所有人都不用想置身事外,保全自身。請你立刻召集家丁,護送我去縣衙,我要趕緊見王大人。”
對方這一手太歹毒了,把王子約寫的貪婪無能,一無是處,又說他是靠著美貌當上監察使的,任誰看了這段都會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