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利撤出了緹密院,而後分道揚鑣,齊虎手裡提著一大包東西,鑽進了旁邊的小衚衕。
估摸著他走得不見影了,明月幾個這才鬆了口氣。
謝平瀾頂著瘋駝子的裝扮,以真聲問道:“收穫如何?”
費長雍可算是找著人埋怨了:“不怎麼樣,給景國公府姓李的做了白工。”
“不可能!”謝平瀾很篤定。
費長雍“切”了一聲:“你就別煮熟的鴨子嘴硬了,我們四個人把老賊的住處翻了個底朝天,你姑姑的把柄到是找到不少,我沒叫適才那小子拿走,都給你留著,一會兒你看著辦,指望這些想整死老賊,簡直痴心妄想。”
謝平瀾堅持己見:“齊洪那人我以前打過交道,怕是真正要命的東西你們沒有找到。”
“哼哼,時間雖短,可你知道我們是怎麼翻找的,叫我師妹同你說。”
明月聽他倆一路拌嘴,不由地勸道:“好了,這個等安全了再說,先看看怎麼安置大夥。”
出了這麼大的事,可以想像齊洪知道之後會是何等氣急敗壞,接下來必定是全城大索。
費長雍道:“這你大可放心,只看他進得京來一路混水摸魚,就知道有多少人在幫他打掩護。隨便找一個密州軍的暗樁,保證把這些人都藏得妥妥帖帖。”
謝平瀾聽他說得頗見外,問道:“你呢?”
“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明月十分不解。
謝平瀾卻當即道:“好。我先把大夥都安置好,咱們三人單獨去個地方。”
不等費長雍再度表態,他已經去將隋順等十幾個人分成了數隊,指點他們分別去何處藏身,如何同那裡的人對上接頭暗號,以後看形勢,需要會合的時候他自然會派人通知大家。
送走眾人,謝平瀾對明月和費長雍道:“咱們走吧。”
明月跟在他身後。
費長雍問:“去哪裡?”
“去一個齊洪和李克明都想不到的地方。”
“順德侯府麼,直說就是,賣什麼關子。”
謝平瀾低笑了一聲,沒有反駁。
“……”明月相信他們倆是朋友了。
順德侯府?謝平瀾要帶她回家麼?
謝平瀾這會兒回家自然是偷偷摸摸的。
“我的院子怕是早倒給老六了,畢竟現在他是順德侯府的世子,好在我大姐的閨樓從她過世之後一直閒著,平時只有負責打掃丫鬟婆子出入,很是清靜,正好可以商議事情。”
順德侯府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各個門的守衛加起來好幾百人,大約因為最近京裡不太平,眾多家將家丁們來回巡邏,戒備尤為森嚴。
但謝平瀾在府中住了二十餘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全都熟悉無比,他想無聲無息地潛入,那些往來的外人哪裡攔得住。
悄悄穿過了幾重院落,轉過那些亭臺樓閣,謝平瀾帶著明月和費長雍進了一個月亮門,前頭雖然亦是綠蔭垂垂,枝繁葉茂,出入的下人卻一下子絕跡了,整個院子只偶爾有鳥雀嘰喳,安靜得有些過分。
小謝氏的閨房是個二層小樓,而今門窗緊閉,昔日的一些小擺設已經收起來了,床榻衣櫃梳妝檯等一些大物件還保持著原貌,淺藍色簾子帶著長長的流蘇,看上去整潔素淨。
謝平瀾站在進門處,裡面的一桌一椅都能勾起他無數的回憶,伴著窗外落花無聲,不知不覺間他的眼睛紅了。
停了一回,他定了定神,道:“咱們暫時藏這裡,吃的用的我想辦法。”
費長雍把從齊洪住處搜來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那行,方才沒工夫細看,先來仔細研究下今天的收穫。對了,秘諜名冊找到了,照你說的,已經叫齊虎拿去給李克明,為了取信於他,我都沒有過手。想想真是虧大發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謝平瀾已經剋制住了起伏的情緒,笑了笑:“你也不想叫朝廷早早丟掉平豫關麼?”
費長雍輕“嗤”一聲:“是啊,要不幹嘛幫你?”
明月在旁邊聽他倆說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奇道:“你倆說什麼,我都不懂,不是好朋友嗎,朋友間怎的還記較那麼多?”
費長雍不以為意:“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師妹,你可小心點,別什麼都相信這個人,回頭被他賣了還幫著數錢。”
謝平瀾俯身撿了東西拿起來細看,道:“休要胡言亂語。”
明月卻道:“沒關係,幫著數錢我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