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別直接撕破臉,借款的事情交給海峽公司辦,讓他們以海商的名義把這筆錢借給朝廷,讓朝廷有點面子。輿論宣傳上也別由帝國直接出面,據說這幾年沿海城市都出現了報紙,很多都是由當地人辦的。這就很好嘛,和伊一說,這種資源要充分利用起來,咱們還得接著當幕後黑手。”說到興頭上,洪濤真的把手伸了出來,呲牙咧嘴的比劃著。
“陛下,南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能不能問……”文南聽到這裡,停下筆。
“你都敢帶著兒子女兒來找皇帝麻煩,還有啥不敢的。”洪濤撇了撇嘴,這種廢話都多餘說,不讓問你就不問了?
“是文浩的事情!慈部長辭職之前特意和我提過,說是您不讓監察部對他採取特別手段,但是您沒說原因。我想問一問,是不是因為他和我的關係?”也難怪文南會想起他那個表弟,一說起大宋、尤其是海商,就很難不扯上這位新任的南洋宣撫使大人。
這個職務在宋代並不是一個常設官職,有點像欽差大臣的意思。哪個地方有麻煩了,朝廷就會找一位重臣擔任宣撫使,專門去處理這件事兒。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由於金河帝國的出現,不僅繁榮了整個東亞、南亞地區的海商貿易,也給大宋帶來了切實的威脅。光靠原來的市舶司、軍鎮以不足以應付目前的局面,朝廷迫切需要一個懂海商、瞭解金河國,又有一定政治手腕的朝中重臣來坐鎮沿海幾路,這個人非文浩莫屬。
而且這個職位也沒人和他搶,朝中大臣們誰也不樂意來當這個受氣包。因為他們從心眼裡怵金河國,不光是金河國的海上武力太強,它的治國理念、行事方式也與大宋截然不同,張嘴閉嘴就是錢錢錢、利益利益利益、交換交換交換,一點風度都沒有,比奸商還奸商。這種人朝中大員們對付不了,文浩願意去正好,大家全支援,也不再提什麼資歷問題了,在他們看來,這個職務和流放無異。
不過文浩這個南洋宣撫使還真不是流放,整個廣南西路、廣南東路、福建路都歸南洋宣撫司轄制。他的權利非常大,不僅能夠奏闢、舉薦官員,對轄區內官員有權進行督察和獎懲,還在地方販災、開墾農田、招納流亡戶口、興修水利等民政領域也保持了重要的參與權力,甚至連轄區內的科舉考試都可以插一腿。
當然了,理宗皇帝也不是無條件相信文浩這個新興勢力代表的,在用他的同時,也要防著他。原本宣撫使這個職務是在制置使之上的,還可以轄制軍權,但這次大宋朝廷把宣撫使的職權變了變,成了和制置使同級的存在,和文浩一起上任的,還有一位南洋制置使。他們這一宣一制,就是三路的最高軍政長官,有點像後世的省長和軍區司令,一個管民政、一個掌軍事,都是直接聽命於中央,誰也別干涉誰。
既然都是獨攬一方的朝廷大員,文浩腦子很清楚,沒去和制置使往一起湊合,人家把衙門設立在了泉州,他就再往南走一走,充分體現了一個後輩的謙遜,自己去了廣州,把南洋宣撫司設在了這裡。更有意思的是他把宣撫司建在了海峽公司總部旁邊,由於海峽公司來得早,佔據了街中間,兩邊還有海峽銀行等一大堆機構,宣撫司就顯得有點小,埋沒在了一堆三四層高的水泥樓房中間。
但是文浩這個舉動也給他換來了利益,對於一位剛剛上任、心氣正高的朝廷重臣,能夠不利用手中的權利強佔海峽公司的房產,甚至都沒提讓海峽公司出讓、出賣房產的事兒,這就是對海商們很大的尊重,讓海商們對這位本來就不陌生的新任官員充滿了好感。
文浩這一招玩得很漂亮,這種事別說放在宋朝,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建省政府大樓,讓哪個民營企業搬家不得老老實實搬?誰聽說過政府大樓會縮在一個犄角旮旯裡?你走遍中國大陸,任何一個省市區縣,地理位置最好、建築最雄偉的永遠有政府大樓一個。不管這個縣市是否窮得叮噹響,還欠了一屁股債,辦公樓一定要按照北上廣的五星級寫字樓招呼。這就是歷史傳承,不是後世官員素質低,而是老祖宗就這麼幹的,幾千年傳承嘛,對自己又沒啥壞處,幹嘛要廢除?
“特別手段?你就這麼恨你表弟!應該是你堂弟吧?都姓文,你就這麼樂意看著他死!”洪濤屬於姥姥奶奶不分、堂表親不分的那種人。從小他就沒受過這方面的薰陶,京城裡這種家族文化很淡,這些名稱只是當做稱呼使用,能讓人大概明白叫的是誰就夠了,不深究。
“可是他對帝國沒做過什麼好事兒,還打著帝國的名號出去招搖撞騙,利用完帝國、海商,現在又開始利用朝廷。這種人的野心永遠無法滿足,我文家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