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是不是不該這樣做?”泊蛟讓洪濤笑得很不自然。
“你老實和我說,這些主意是你自己想的嗎?”洪濤收住了笑聲,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
“有一部分是和部長們討論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顧問們想的……我找了幾個顧問,他們全都是航海學校畢業的高材生。您也知道,我除了指揮戰艦作戰之外,就在卡蘭巴港有過管理經驗。其實在那邊我也不太過問具體事物,都是由國王和他的兒子們管理,我只需要點頭同意就成。突然讓我當總理,每天什麼事兒都有,我真忙不過來。後來伊部長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讓我多找幾個有真才實學的顧問幫著我一起想。我覺得這個辦法挺好,您每次去不熟悉的地方不也找過顧問嘛,我就找了幾個。是不是他們出的主意不對,要不我把他們全退回去……其實他們挺能幹的。”
和洪濤預料的一樣,這些主意並不是泊蛟想出來的,這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但讓洪濤沒料到的是泊蛟居然知道找顧問了,還是個顧問團!這尼瑪不就是智囊團嘛,總理智囊團!泊蛟有他自己的班底了,以金河灣二代為主的班底!
“沒什麼錯兒,這樣挺好,你一個人確實忙不過來,是得找人幫你……”洪濤能說什麼呢?自己當總理覺得挺容易,除了瑣事兒多一點之外,並沒什麼難的。那是因為自己對歷史走向很明白,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兒邁,只要找準大方向,細節就可以扔給別人去做。但是泊蛟不知道啊,他每邁一步都是戰戰兢兢的,不知道前面是啥,必然會感覺到無比艱難。
找智囊團為自己出謀劃策,不光沒錯誤,還是個正確選擇。至於說拿國家利益當政治籌碼,去換取別人對自己政治主張的支援,也是一個很智慧的選擇。公平只是相對的,一個政府裡不可能全是雷鋒,不摻雜私心就不是人了,只要能把這種現象控制在可控程度之內,就是個好政府。水至清則無魚嘛,老祖宗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就更難影響金河帝國政府的決策了,隨著時間推移,泊蛟這些執政者會更加信任他們的班底,自己這個皇帝就真成了一個象徵物,可有可無。
其實這和洪濤的理念一點兒都不衝突,只是步子邁得太快了。洪濤原本計劃再過十年二十年,才會讓帝國邁出這一步。先把前面的基礎打牢固,進化不忙,有的是時間慢慢習慣。但現在看來,自己不著急,有人著急了,那些金河國的二代們已經忍不住了。這些剛剛從學校裡走出來的小夥子正摩拳擦掌的想展現一下自己的本事,想為國家同時也為他們自己建功立業。這個趨勢是攔不住的,就算自己用非常手段重新把權利奪回來,也照樣攔不住他們這些心思,這是人性啊。
一旦自己和他們站在了對立面上,那自己就是他們的死敵,不把自己除掉他們就沒有出頭之日。你和他們說再忍幾年,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百分百會認為自己是故意攔著他們不讓他們進步,然後就會把自己當成眷戀權利的獨裁者。後果可想而知,不是自己把他們鎮壓,就是他們把自己推翻,還得連帶自己的家人一起倒黴。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政策,只是想給你拾遺補漏。比如說咱們的軍港和造船廠船臺,距離商業碼頭太近了,一旦商業碼頭上出了什麼事兒就很難控制住。要是有人故意把船沉在航道里,咱們的軍艦就都別想出去了,只能依靠河口的炮臺防禦。要是人家繞開炮臺從別的地方登陸呢?你想過沒有?沒了艦隊的金河國能不能打過任何一個小國家?”洪濤忽然覺得自己很累,還對這裡產生了一股子厭惡感,因為它和自己希望的樣子越來越遠。自己是不是強迫症不清楚,反正是不喜歡現在的金河城,一點都不喜歡。不過理智告訴自己的嘴,該說的還得說。
“嘿嘿嘿,您看看這個。我打算在河口外面的灘塗地上新建一座港口,然後把商船碼頭遷過去,不許隨便靠近河口航道,這樣成不成?”泊蛟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摸樣,他從皮包裡抽出一份設計圖,向獻寶一樣推到了洪濤身前,然後等著洪濤的讚揚。這是他和他的智囊團,再加上孔沛、溫小七、溫小四一起設計的,不管從那個方面講,也是個非常好的主意。
洪濤都忘了泊蛟是怎麼走的,他的腦子裡一直亂糟糟,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泊蛟拿給他的東西,他只是下意識的看了看,下意識的說了說,具體看到了什麼、說了什麼,很快就沒印象了。當泊珠她們母女回來的時候,他還坐在飯桌旁,看著桌子上那一碗麵條發呆呢。
“醬不夠鹹?”洪濤口重,泊珠看到麵條就沒動幾口,以為炸醬不夠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