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裡一直都在家裡沒怎麼出來,除了有些喘之外,他的腿腳也不好,常年在大海上冷風吹,年輕時候不覺得,老了以後全顯了出來。
不光是他一個人,自己乾爹陳名恩的身體還不如泊福老人,包括黃海和溫老二,基本都已經算是風燭殘年,全靠一口氣撐著。泊福和黃海老人還算不錯的,另外幾個都躺床上下不來了。
“濤伢子,能看到我親外孫當上皇帝,就算死在這裡,我也得爬過來!呼……呼……呼……快,快扶我走遠點,我不能倒在這裡。我泊家居然出了個皇帝……嘿嘿嘿……快扶我走……”泊福老人可能是血壓有點高,再加上過份激動,沒走幾步就開始發暈,還喘上了。可是不管怎麼難受,老人的手依舊死死的抓著洪濤的衣服袖子不肯鬆開,就好像在驚濤駭浪的大海上,不管小船多麼不靠譜,也得把帆索抓住一樣。那就是他的命,他一生的宿命。
“阿爺,您可別嚇我,再挺挺、再挺挺!晚上回家,金河還得去給您敬酒呢,咬咬牙就到了……”洪濤這時候才發現,老頭快要不成了,他的眼神都散了,嘴唇發紫。
“挺不住啦……我是想看,可是啥也看不見了……伢子,我想回振州,我要埋在岸上……我不想被孤零零的扔進海里,我女婿是皇帝、我孫子也是皇帝,我要埋在岸上……我要上岸……”洪濤的激將法沒起作用,老頭熬幹了他的最後一點元氣,一手抓著洪濤的胳膊,一隻手舉起來,準確的找到了西北方向,就這麼站在洪濤懷裡閉上了眼。
“你孫子是啥也沒用了,再多活兩天就不成嘛!”都不用去摸泊福老人的脈搏,洪濤就知道老頭已經走了。回頭看看還在歡呼的人群,洪濤搖了搖頭,抱起老頭的身體,儘量不讓別人看出他已經走了,然後悄悄的鑽進了圖書館的側門。
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巧合,在洪金河登基的這一天,洪濤的老丈人泊福、乾爹陳名恩先後去世了。一位在外孫子登基的現場、靠在女婿的懷裡閉上了眼;一位躺在家中,由兒媳婦守著,聽著禮炮聲嚥了氣。這次黃沙算是和洪濤同步了一次,兩個人誰也沒哭鬧,也沒有和外人說,把這件事兒悄悄的瞞了過去。
泊福老人一直躺在圖書館地下室的那間會議室中,這裡當年是帝國議會的辦公地點,老人就坐在中間的椅子上,一次又一次對女婿的提案舉手同意。當時陳名恩也在場,老哥倆就坐在一起,有很多提案他們其實都聽不太懂,可是洪濤說這是好事、是為子孫後代造福,他們就舉手了。
現在他們老哥倆就並排躺在那張松木會議桌上,周圍站著幾位議員和政府官員,還有坐在輪椅中的溫老二和黃海。他們是接到了洪濤的口信,讓自己孩子把自己塞進了輪椅推過來的。泊蛟、泊珠、泊小二、泊小三都在場,泊魚和泊蝦兩家人遠在卡蘭巴港和馬斯卡港,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了,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陳家人丁稀少,只有黃沙和兩個孫子輩,洪濤帶著塞飛和格雅也算到陳家人裡,給自己這位乾爹壯壯門面。洪金河目前還不知道這件事兒,就算知道了他也來不了,新皇帝登基,有不少屬國的國王大臣要來覲見,他得代表帝國出面接待,這也是皇帝工作中的一個重點任務。
061章白銀徐(440票加更)
按照洪濤的意思,兩位老人棺槨什麼的都不缺,直接就在圖書館門口的廣場上舉行國喪,然後上船去振州入土為安。海南島也歸文浩管,這點事兒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派條快船去廣州通知他一聲就成了。
可是這個年代的人迷信,還得挑日子,泊家更是怕影響了洪金河這位新皇帝的登基,頭一天剛當上皇帝,第二天自己姥爺和幹爺爺就死了,太不吉利,傳出去也不好聽。於是這件事兒就不歸洪濤管了,黃海老人做主,先要把幾家親戚聚齊開個會,定好日子再說。
“讓金河替我給他姥爺、爺爺多捧一把土吧,我看不得這種場面。這裡我留戀的東西不多了,不如離去,過兩天等徐家的船一到,我就走。老頭……濤伢子走啦,其實睡在陸地上不如在大海里舒服,何苦呢。”現在洪濤真是屁權利都沒了,國事上插不上手、家事上也一樣沒人聽他的。低落、淒涼還是無奈,反正心裡是極度彆扭,怎麼想怎麼沒意思。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不肯再動腦子想問題了,也不願意去應付別人,更不想去這個大家族雲集的葬禮上露面,多說一句話都懶。唯一的選擇就是遠離這片土地,讓自己換個心情,至於別人怎麼想,管他呢,愛誰誰!
“你……”泊珠一聽丈夫這就要走,忍不住想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