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把大炮賣給海商,朝廷就會服軟嗎?”文南還真找不出理由反駁了,洪濤說的都是明擺著的實情,雖然還不太全面,但意思說明白了,他也理解了。
“很難講,雖然說實力接近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戰爭,但並不是說就一定能成功,還有很多因素會影響戰爭的程序。老文啊,做事情的時候沒必要去考慮太多,有些事情是你我控制不了的。凡事兒都有兩方面,有得就有失、有利就有弊。海商的事情我們一起努力,儘量引導他們和朝廷坐下來好好談,但誰也不能保證雙方最終會談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對於最終結果會如何,洪濤還真沒譜兒,這玩意很難控制,說不定一個小事情就能引起全盤的變化。
“假如他們真的打了起來,帝國將何去何從?”文南不再糾纏出售大炮的問題了,而是拋開了細節,直接問結局。
“我的態度就是不支援雙方進入大規模戰爭狀態,更不會支援海商去進攻大宋的城市,哪怕是一個小城市也不行。但凡事都有一個度,假如大宋朝廷處理此事時太過蠻橫無理,那帝國也不會看著辛苦建立起來的海貿市場被他們搞亂。具體的應對方法還要具體分析,我現在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結果。我建議你立即北上臨安,面見鄭清之,把帝國對這件事兒的態度和他們說明白,並記錄在案。大宋朝廷也該有所改變了,不能因為北邊的壓力減輕,就以為國泰民安。這次的事件就是一個契機,如果我們處理的好,大宋國很可能會進入一個新時代,到時候你我就不用整天為它牽腸掛肚了。”就算文南不問這個問題,洪濤也得表明自己的立場,而且是以帝國皇帝和總理的身份和文南說明白。這件事兒不是私事,而是國家之間的博弈。
“南斗膽問一句,陛下在這件事兒上最終想達到一個什麼結果才算滿意?做為帝國的外交部長,我必須瞭解陛下的意圖,才好去和大宋朝廷周旋。”文南徹底明白了,這件事百分百就是洪濤在幕後操作的,想起來都讓人後脖子發涼啊。
這位皇帝真是好算計,他從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佈局,而且就在千千萬萬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居然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和洪濤相比,自己就是一個井底之蛙,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走吧,到底看看這位皇帝要把大宋引向何方。
“這個嘛……我有三個打算。期望最高的就是讓朝廷同意在廣州、泉州實行商人自治,把這兩個港口變成******,在保證領土完整、稅收逐年上升的情況下,同意由商人組建地方自治政府。這個政府的官員任命不受朝廷管束,地方上的事情由地方政府說了算,朝廷依舊保有一部分軍權,並且可以派人在地方政府中佔據一定的席位。”文南問的這個問題比較切合實際,不管海商和大宋朝廷如何處理這件事兒,最終還是要有解決辦法的,如何解決呢,洪濤也早就想好了。
“這恐怕很難……陛下是想讓這兩座城市變成帝國的樣子,一切由議會說了算,是吧?”其實文南不傻,相反他很聰明,只要洪濤別弄那些太超前、太匪夷所思的玩意出來,他在大多數事情上可以達到舉一反三的程度。
“退而求其次,假如這個辦法實在達不到,那就讓商人們選出代表,然後進入地方政府裡任職,而且這兩座城市的官員必須由商人們進行監督和評判,最終投票決定去留。朝廷只有任命權,沒有提名權。”洪濤也覺得第一個選擇有點期望值太高了,假如大宋朝廷拼死不答應,退一步也成。
“這豈不是和上一種方法差不多了嘛,我覺得朝廷裡也很難答應。”對於大宋朝廷的瞭解,文南比洪濤深刻多了,他對洪濤提出來的兩個方案都不抱什麼希望。
“哎呀……其實這有什麼呢?該交稅交稅、該服役服役,該是大宋的城市還是大宋的城市,該是大宋的人民還是大宋的人民。等到戰端再起之時,說不定這兩座城市裡的人民還是最愛國、第一批上前線的。好吧,那我就再退一步,朝廷必須出面和商人們達成一個協議,並且要由官家蓋章認可,再用聖旨的形式釋出下來。協議的具體內容我還沒想好,但原則上只有一條,就是要約束官府和朝廷的權利,以後不能再隨意干涉海商們的正常商業活動了。官府要與民謀利,怎可與民爭利。如果朝廷在所有賺錢的領域都要插一腳,誰能爭得過他們?他們用國庫的錢當本錢,這合適嗎?”聽到文南又把自己第二個方案給否了,洪濤有點氣急敗壞。這兩個方案都是他想要的,第三個方案只是一種形式上的相互妥協,並沒有太大實質性上的改變。
“陛下這是要官家下罪己詔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