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舅父之子,表弟。”
“啊!你把獻馬的事情交給你表弟啦!”洪濤聽了之後一愣,然後不由自主的正過臉,好好的又打量了一番羅有德。他要重新估量一下這個傢伙,太狠了!合算逮著老家賊要捏出尿來。羅大財為了這個外甥,連姓氏都改了,拋家舍業、忍辱負重的幫這個傢伙弄出一份兒家業來,這種舅舅已經很難得了,到頭來,背黑鍋頂雷的事情,還得讓羅大財的兒子頂上,這尼瑪也太不是人了。洪濤一直覺得自己就夠缺德的了,但是羅有德這番做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純潔了不少,一想起自己也有個感情不錯的舅舅,洪濤就對這個羅有德起了戒心。
“舅父家裡只有兩個兒子,一直沒有功名。如果能為他謀得一官半職,我這個做外甥的也算是圓了舅父一番心思。這件事兒還是託洪兄的福,如果沒有洪兄不遠萬里換來神……草泥馬,表弟也沒有這個好機會,為兄我先替舅父大人在此謝過了。”羅有德肯定不明白洪濤是什麼意思。他的解釋又是另一種思維模式。在他看來,向官家獻馬這件事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兒,讓自己表弟去正是因為他和他舅舅感情好,要是換了別人,他還不樂意給呢。
“……啊,不客氣不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洪濤剛把羅有德列入了不可深交之人的行列,聽他這麼一說,趕緊又把他從裡面拉了出來。原來鬧半天是自己搞錯了,自己認為不值得冒險的事兒。人家認為是美差,這玩意沒法解釋,只能是認命吧。
“羅兄,這些船都是幹嘛來的?每天都這麼多嗎?”閒著沒事,洪濤的好奇心又上來了,江面上船隻太多了,閒著也是閒著,搞清楚一樣東西,他就能對南宋這個朝代多一份瞭解。“薪南黍北,臨安北接運河。南臨錢塘江,是水運中樞。這些船除了海船之外,大多數都是運送竹木的,供城裡建蓋房屋而用。北面運河那邊更熱鬧。大部分是運糧食的船,綿延十幾裡。臨安城素有東門菜、西門水、南門柴、北門米一說。你看那邊,此門為冬青門,門外全是菜地。城西側則是西湖,有水門引水入城,供官家和百姓生活之用。”羅有德如果生在後世。洪濤一定要把他聘到自己的旅遊公司裡去,他是個很好的導遊,不光會回答你的問題,還不像羅大財那樣問一句答一句,他還會給你引申、鋪開,怎麼能讓你聽明白怎麼說。
“哦……碼頭附近的是什麼門?”經過羅有德這麼一介紹,洪濤大概對臨安城有了一個籠統的認識。還別說,歷代皇帝都不傻,選都城的時候都挺會選。如果比交通運輸方便的話,臨安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比建康城差,一個是靠著長江,一個是被大運河和錢塘江夾在中間,各有千秋。
“那是崇新門,市舶司就建於此,門外米市橋有米行數十家,是臨安兩大米市之一,另一個在北關門外。這裡還是魚蟹市,從海上來的漁船都在此售賣漁獲,也有很多疍家人來此賣貨,不過他們只可把漁獲賣給岸上的行會,不能上岸。”羅有德都不用望遠鏡,就能準確的說出哪塊地方有什麼市場,比衚衕串子也不逞多讓。
“老羅,你看看,是不是市舶司的船來了,也穿著黑坎肩,和廣州港的差不多。”洪濤舉著望遠鏡按照羅有德的指點正四下觀望呢,突然鏡頭裡滑過一艘車船,上面站著的幾個人他挺眼熟,主要是打扮比較熟悉。
“……船頭那個青衫人就是我表弟,姓沈,名文。”羅有德接過望遠鏡看了看,確定了這艘船就是市舶司的船,而且還認出了船上所站之人。
車船很靈活,在一片舟船中鑽來鑽去,上面的人還不停和熟識的船東打著招呼,很快就來到了振州號旁邊。一個穿著綠色袍子,帶著烏紗帽,一邊還支楞出來一根翅膀的人站在船頭和振州號上的羅有德招呼了幾句,就順著繩網爬了上來。洪濤從他的帽子上就知道這位是個文官,估計是市舶司裡的啥領導,但他和羅有德說的話,自己依舊是聽不懂。
羅有德沒有把洪濤引薦給那個官員,因為洪濤已經和他叮囑過了,獻馬這件事兒最好別往自己身上扯,就當自己是運送馬匹的貨船,能不露面就別露面。所以招呼這些人檢視馬匹的工作都由羅有德獨自完成,洪濤和泊蛟就站在艉樓上冷眼旁觀。
和羅有德一樣,那名官員一點不嫌棄前艙裡的騷臭味道,一頭就鑽了進去,待了一刻鐘左右才出來,洪濤雖然聽不懂他和羅有德在說什麼,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還是很高興的,笑得嘴就沒合上過,應該是對這些馬很滿意。不多時,這個官員帶著兩個手下又爬下船,重新上了那條車船,扭頭划走了。
“洪兄,可否能跟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