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攻!不用仔細琢磨,洪濤就知道對方弄這麼多小船來想幹嘛。在狹窄的運河河道里,用裝滿柴草的火船攻擊自己已經捆綁在一起的大船隊,確實是個好主意。但周瑜能成功是有一定先決條件的,並不是誰都可以點把火就把敵人船隊給燒了。火攻能不能成功的關鍵在於順風順水,並不在於船隊是否綁在一起,不能本末倒置。
北運河裡的落差並不是很大,最終的出水口在黃河上,水流總體上是從北往南流的,再加上此時正值冬季,廣大的河北地區刮的都是西北風,所以洪濤在決定把船隊固定之前,就已經知道從南邊不會受到什麼威脅。和一個常年跑大海的人玩這點小心思是沒有獲勝希望的,隨時隨地判斷風向、水流方向,已經不是技能而是本能了。洪濤就算蹲在地上拉屎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的測測風向,然後儘量蹲在別人的上風頭。
想在逆流、逆風的狀態下搞火攻,最終的結局就是自己燒自己。洪濤也是壞到家了,他不讓自己的部隊開火,假裝沒發現。等對方的船對慢騰騰的靠近到一百米左右,這才讓炮兵把五六發燃燒彈扔了過去。
“這些都是死士啊!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臨危不懼也……打仗需要這種精神,尤其是裝備、人數處於劣勢的一方,有時候用好了可以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不過他們選擇的時機顯然不合適,這時候就等於白白送死了。”看著遠處那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有那些在大火中奮力撐篙的船伕,洪濤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該讚許他們的精神啊,還是要提醒身邊的小上尉以此為戒。
火攻船自始至終也沒靠近到洪濤的船隊身邊,當船上的柴草被燃燒彈引燃之後,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自己把自己火攻了,甚至連一點點菸都沒吹過來,除了把河道南邊幾百米之內照亮之外,啥作用也沒有。
眼看天就要放亮了,前來進攻運輸船隊的人也打算趁著晨曦退兵了,這時洪濤已經能在望遠鏡裡看到運河兩岸到底聚集了多少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其中有三分之一都穿著統一的衣服,應該算是主力戰兵,其餘應該都是湊數的。但和之前遇到的那些盜匪團伙不同,這些人拿的武器很整齊,刀槍盾牌弓箭什麼的,一看就不是烏合之眾。
“我犯了一個小錯誤……忘了和泊蛟說一句話。”看著這些人一邊收拾一邊集合,洪濤就知道他們要撤退了,夜裡偷襲都打不動,到了白天那就更打不動了。對方的指揮官應該已經感覺到了雙方的差距,不打算再做無謂的試探。
“您忘說什麼了?”小上尉現在都快成洪濤副官了,一晚上就沒怎麼離開洪濤身邊,更不嫌洪濤的碎嘴子煩。他這是剛接觸洪濤,對洪濤說的話感覺很新鮮、很受吸引。但用不了多久,他就該知道這位老皇帝最厲害的不是腦子,而是嘴了。
“我忘了說讓他多留點俘虜,少殺點人了。這些人多少都受過訓練,也經歷過戰爭,把他們集結起來,訓練個一年左右的就是合格計程車兵。再配上一部分咱們的低階軍官,戰鬥力不會比大宋新軍差。”這可真是內外有別,當年在歐洲攻打佛蘭德斯漢薩的時候,那麼多作戰勇猛的歐洲士兵洪濤也沒可惜過,還追著人家殺,恨不得全殺光才高興。可是一回到大宋,剛一想到這些人很快就要遭到泊蛟和孔沛帶領的輕騎兵攻擊,他就開始惋惜了,好像多死一個都心疼。
“泊市長和孔部長會把他們都殺光!?這不符合帝國陸軍的作戰方式,不會吧?”小上尉不太理解洪濤的擔憂。
“至少河岸西側這幾千人剩不下什麼了……你猜現在帝國陸軍的指揮權會在誰手裡?咱倆打個賭吧,如果指揮部隊的是你的泊市長,那你到了目的地就申請退役跟我幹怎麼樣?如果不是,我把陸戰隊的迫擊炮送你五門,我這兩把轉輪槍也歸你了。”洪濤一聽小上尉的話,原本愁眉緊縮的臉上又陽光燦爛了,誰死誰活他已經忘了,能打賭陰人才是目前的樂趣所在。
“……我們臨來之前,郎隊長專門給我們這些軍官做過一週的培訓,其中有一條紀律就是不許和您打賭,否則上軍事法庭……”小上尉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般,堅決不同意和洪濤打賭,而且有非常合理的解釋。
“傷你最深的,就是你最親近的人!記住這句話吧,它就是真理!”洪濤此時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三角眼都快立起來了。朗崖這輩子要是敢踏上大宋土地一步,自己就打算讓他有來無回。沒這麼琢磨人的,知道就知道吧,還四處傳播,還超過了五百次,罪大惡極啊!
洪濤猜的一點都不錯,帶隊回來指揮作戰的果然是泊蛟。剛剛離去沒半個小時的敵軍很快又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