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冬日,殘木枯枝,百花盡謝,獨傲骨紅梅雪中抬首,一身凜然,臨池也不怕冷,玩鬧似的踩在雪地上,雪積得不是很厚,薄薄的一層,臨池一眼望去,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太監雖急,卻也不敢催,連甄尤淵,再厭她恨她,也只能暗地裡使絆子,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她下手。就如同皇上對洛爭再不滿,也只能攤手,無可奈何。
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臨池穩穩妥妥的走著,卻歡身邊攙扶著,太監身後伺候著,就怕她腳下一個打滑出了什麼事,這位金貴著呢,那可是首輔的外孫,丞相的孫子。臨池余光中瞟見太監著急抹汗的樣子,彎唇,罷了,整一個小太監又能如何呢?她收回四處觀賞的目光,看著前方的路,速度加快了些,太監頓時眉開眼笑。
明寧宮觸目可及,就在眼前,臨池心裡百般感慨千種滋味,斂了笑意垂了眼瞼,漠然無音。
太監上前叩朱門的金色叩環,道:“馥月小姐到。”
“咯吱”一聲,硃紅色的大門緩緩開啟,沉重的,與地面相摩擦,有些刺耳。
臨池跟在太監後面,到明寧宮的主殿,那裡已坐滿了各位妃嬪命婦,眾人正說著話,言笑晏晏,其樂融融;甄尤淵坐在主位,高高在上,一身沉穩大氣的皇后禮服穿在她身上,瞬間感覺老氣了許多,臨池回憶當初素姨穿這衣服的時候,卻是依然美麗耀眼。
想罷搖頭,一步一步走進,眾人聲音漸漸低下、變輕,最後滿堂寂靜;甄尤淵目光灼灼,盯得她如同芒刺在背。她站在主殿正中央,平視前方,與甄尤淵對視,眉眼溫柔帶笑,不說話也不下跪,九個月的身孕呢,要她如何彎得下腰?甄尤淵眼底滿是笑意,等著看她笑話。
忽,一道慵懶的嗓音打破一屋子的尷尬:“馥月小姐見著皇后娘娘,呆在那裡不下跪行禮嗎?”話看似在批評臨池,卻正好給了臨池搭話的機會。
甄尤淵有些氣惱,抬眸去看是哪個人在說話,待對上那女子嫵媚靚麗的眼飛揚奪目的眉,迫於那人過於炙熱囂張的氣勢,怯怯的縮回視線,咬唇,不甘也無奈,誰叫那人她惹不起呢!
“臨池被皇后娘娘的風姿迷得忘了今朝何夕了。”臨池輕笑道,“而且,臨池以為母儀天下,仁慈寬厚的皇后娘娘,會體諒臨池九月身孕不便下跪,而免了這禮數。”她唇角噙笑,緩緩說道。
這話中雖無一絲諷刺意味,卻聽得甄尤淵火冒三丈,目光瞬間變冷,“本宮當然會體諒馥月小姐的不便,來人,給馥月小姐,賜座。”她一字一句說道。
臨池低眸,“謝皇后娘娘恩典。”臨池落座,身邊那位女子正巧是是剛才說話幫她解圍的那位,臨池向她投去感謝的一笑,有喜有驚,壓低了聲音,“安和郡主,許久不見了。”
傅安於懶洋洋的一笑,“是呀,這段日子有煩事纏身,也沒和阿湮一起去找你玩,幾個月不見,肚子大了,你卻是瘦了。”
臨池才從寧南迴來的時候,完顏湮和傅安於兩人天天往洛府跑,臨池本來與傅安於不太熟,這下也混熟了;後來傅安於來的次數漸漸少了,到最後就只有完顏湮一人來,臨池瞧著哥哥悶騷的樣子,忍不住,便替他從完顏湮口中套話,得知,是與周封有關。
哥哥喜歡傅安於,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被她瞧出來了,偏偏傅安於又鍾情於唐岫遠,唐岫遠人也不錯,與哥哥比不相上下,本想著唐岫遠對傅安於無意,哥哥總是會有機會的,孰料寧南一趟回來了唐岫遠竟用真正的身份………周封,開始回應已經有些灰心喪氣準備放棄的傅安於。臨池嘆氣,偏偏這時哥哥遠在沿海。她瞅著傅安於,這三人的糾葛,真是糾結啊!
“臨池,我聽說,你搬到君彥鎏家去了。”傅安於好奇問道,“這是真的嗎?”
臨池茶尚含在口裡未吞下,聞言一下子被嗆住了,“是,怎麼了?”
傅安於的眼神頓時變得曖昧,柔情百轉的笑著,“沒什麼沒什麼。”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臨池哭笑不得,就知道她誤會了,想解釋,傅安於壓根不給她機會,堵住她的嘴,一臉地我瞭解。
殿上的阿諛奉承迎迎不絕,甄尤淵滿心歡喜的一一受著,仍不忘時時盯著臨池。介於臨池身邊有以驕橫霸道而出名的傅安於在,她不太好說什麼,想等傅安於走了再來,她都等得不耐煩了,看樣子傅安於跟臨池聊得津津有味,是不會走了。
“這屋子裡悶得慌,我們不如出去走走吧!”甄尤淵盈盈起身,端莊的微笑,提議,得到眾人的贊同。
出去走走,這後宮能到哪兒去走走?自然是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