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神一般,某種程度上,在亨德利看來,更像是怪物,比如,比爾首領有四條腿,跑得很快,還有六隻手,身體像山一樣高,等等。 但有一點至少是大家都認可的,就是這個首領很冷酷。在亨德利出發前,佈雷福德總督就再三交代過,不能觸怒這個冷酷的傢伙,儘可能地要套近乎,換取華夏部落的好感。 他對之前在蒙安娜部落感受的一切有點驚奇,甚至有點不快,因為他被忽視了。一種緊張的氣氛將他包圍起來,儘管他無法確定這些和他的到來有關,但他還是在反省自己是否在禮節上有不到位的地方。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亨德利先生看到了傳說中的天賜鎮,並且在鎮頭看到了傳說中的比爾首領。 四周散落著破敗的房屋,燒成焦炭的橫樑亂七八糟從茅草和碎土中伸出,好像怪獸的獠牙。池塘的水已經被草灰染黑,水面上飄著一些死魚和稻草,隱隱發出腥臭的味道。大火焚燒後的玉米杆依舊豎立在田地中,遠遠望去,青色,黑色,紅色,無論如何都看不出豐收的顏色。 比爾首領就站在這片廢墟之前,他穿著黑色的披風,裡面是閃亮的胸甲,他的大砍刀就斜支在地上,單手扶著,此刻正用一雙憤怒的眼睛看著前方。 亨德利的眼神從破敗的背景最後集中到鎮頭的熊天賜身上,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比爾首領,同時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讓他喉嚨發乾,喉結滾動了幾下,終於鼓起勇氣向比爾首領走去。 “尊敬的比爾首領,我是佈雷福德總督派來參加聯盟會議的特使,我叫亨德利,很高興見到您!”亨德利說罷偷眼向熊天賜看去,卻發現熊天賜沒有絲毫反應,不禁大感不快,正想重複一遍,忽然看到斜插在地上的大砍刀,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隱隱覺得不妙,大砍刀的刀刃上遍佈一些小口,有些密集得像鋸齒。白色的熊骨刀把上至今還沾著斑斑血跡,和熊天賜手背上的傷疤連在一起,不分彼此。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亨德利先生,歡迎來到天賜鎮!”熊天賜抬起頭,凌厲的眼神彷彿是寒流一般從亨德利的頭頂捲過,硬生生讓亨德利打了一個寒蟬。 “什麼,這裡是天賜鎮?!”亨德利那張充滿書生氣的臉上閃過幾絲驚訝,轉頭看看身後不遠的幾個士兵,長大嘴巴結結巴巴說道:“我的上帝,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天賜鎮會變成一片廢墟?” “是啊,這正是我想向你提出的問題!” “向我提出,比爾首領,我,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亨德利見熊天賜將刀提在手中,嚇得臉色蒼白,生怕熊天賜一怒之下會殺了他。 “十天前,五百西班牙人偷襲了我們,你看看,這就是他們乾的好事!” “天吶,西班牙人!西班牙人遠在墨西哥灣,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偷襲您的部落?”亨德利再次驚訝了,同時心裡也在琢磨熊天賜話語的真假。 “是啊,我也在疑惑,這些西班牙人是怎麼穿過你們英格蘭人的領地,來到我的土地上撒野?” 亨德利不禁大驚失色,一陣陰風吹來,只覺脖子涼颼颼的,他不禁向自己的右側看去,一看之下確實魂飛魄散,驚駭地倒退幾步,轉而臉上表情痛苦,伏在地上大口嘔吐起來。 一開始他的目光就被熊天賜給吸引了,以至於他忽略了右前方几排樹木,如今細看之下才赫然發現吊著至少一百多具西班牙人的屍體!血腥味和屍臭味不斷順著風鑽進亨德利的鼻孔,鑽進他的肺中,將上午吃的玉米餅和野菜粥攪得天翻地覆,最終從他的胃裡被擠壓出來。 “該死的西班牙人,該死的英格蘭人,你們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熊天賜像頭失去理智的獅子咆哮著,惡狠狠向亨德利走去。或許是想到了切諾基和其他陣亡的天賜軍,熊天賜面目猙獰,鼻樑上的傷疤扭曲著,攥緊刀把的手被骨節頂的發白。 “比爾首領,尊敬的比爾首領,請您相信我,這一定是個誤會,再說,弗吉尼亞的英格蘭人是那些該死的新教徒,和我們沒有絲毫關係!”亨德利的嘴上沾滿了玉米粒和泡沫,接連後退幾步,大聲喊道。 “迅速寫信給你們的總督,將糧食和他承諾過的物品送來,否則我將不得不重新考慮你們的友誼!快去!” “我這就去!”亨德利見熊天賜放下刀,頓時如釋重負,這才發現渾身已經溼透了,他急忙狼狽地擦擦嘴,在幾個士兵的指引下向著瑪雅鎮中一間臨時的木屋中走去。 “尊敬的佈雷福德總督,寫信之際,我正站在一片被稱之為天賜鎮的廢墟中的草棚裡。或許你根本無法想象華夏部落所遭受的一切,但我有責任告訴你,他們的部落被五百名西班牙士兵偷襲了。我無法評估華夏部落的損失,但西班牙人顯然都死了,而比爾首領並沒有受傷。比爾首領認為弗吉尼亞的英格蘭人在這次偷襲中扮演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我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