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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馮憑道:“他是皇上,他想見你就見你,他不想見你就不見你,沒有為什麼。專心地寫字吧。”

宏兒不明白:“為什麼呀?”

馮憑說:“不要問這麼多為什麼,別人怎麼說,你怎麼做就是了。”

宏兒低下頭。

他將兩篇字寫完,馮憑給他洗了手,又洗了澡,便抱他上床去睡覺。

宏兒睡著了,馮憑睡不著,她想去看看拓跋泓。

派了一小宦官打聽了一下,說:“皇上已經睡了。”她看看時間,的確有點太晚。但是白日裡嘈雜,人心也亂,總不是說話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她叫了一名小太監提燈,隨她往太華殿。

殿外掌著燈,階下是侍衛值崗,殿門口是小宦官候命。見到太后,皆下跪行禮。沒人攔阻,馮憑直接入殿去了。

殿中空蕩蕩的,隔著一道簾子,能看到內殿裡有微微通紅的光亮,寧謐而溫暖,又彷彿透著某種死寂。這太華殿,曾是她非常熟悉的地方,先帝在這裡居住,就寢,也時常在這裡處理朝務。自從換了主人,這裡的一景一物便沾染了陌生的氣息。

她輕輕走進去,掀開簾子。

一抬眼,便看到御床上,年輕人的身影。拓跋泓穿著素色中衣,頭髮散著,正抱著枕頭,伏在那看什麼東西,手裡拿的好像是什麼奏本。夏天天氣有些熱,他衣服穿的薄,背上只搭了一條薄薄的錦被,兩條腿和肩胛骨都露在外面,一雙腳,尺寸頗不小,又白又瘦。

聽到簾子響,似是有人來,他回過頭,上半身抬起,往身後看了一眼。這個動作就有點孩子氣了,他見是馮憑,目光頓了一頓,重又趴下了,將那奏本合上了,出聲說:“太后坐。”

馮憑看他樣子,似知道自己要來。

她見他這姿勢不對,背後一截衣服捲起,露著腰和半個屁股:“皇上怎麼趴著睡?”

她看他樣子,倒不像是偶感風寒。

拓跋泓道:“後面長了個瘡,疼的睡不著,趴著舒服一些。”

馮憑訝說:“哪?”

拓跋泓說:“屁。股上。”

馮憑愣了一愣,不知道說什麼,半晌,道:“我瞧瞧。”

她坐在床邊,側著身,將他腰上的褲子往下挽一些,這一看,她嚇住了:“怎麼長這麼大一個瘡。”

那一半臀肉上起了個紅紅的疙瘩,手按一按,裡頭像是有硬塊,看著是紅腫的,但還沒化膿,也沒傷口。

馮憑道:“請御醫看過了嗎?”

拓跋泓道:“沒多嚴重,只是有點疼,就沒請御醫。”

馮憑謹慎地收回手。

拓跋泓自己伸手,拉被子蓋住身體。

他其實沒感風寒,就是屁股上生了個瘡,起坐睡覺都感覺有點疼,又不好意思讓人知道,所以假稱風寒。他可不想讓大臣進來看到他這個樣子,皇帝的臉都丟盡了。

馮憑只感覺跟他這麼趴著說話,怪怪的:“我聽說皇上生病,所以想著來看看。既然沒大礙,我就放心了。”

兩人默了一會。

拓跋泓忽然開口,道:“朕離京這兩個月,倒聽說一些事情。”

馮憑道:“皇上聽說了什麼?”

拓跋泓冷笑了醫生,道:“朕一出去打仗,就有人在背後給朕使絆子。朕不得不放下軍務,趕回京城來。朕本來可以去打高曜,可生怕有人在背後捅我的刀子,操心外面,還要操心宮中。”

馮憑聽他這語氣不對,道:“皇上說的是誰?”

拓跋泓道:“你覺得呢?”

馮憑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她站了起來,低頭看著他:“皇上說的是我嗎?”

拓跋泓道:“你心裡應該有數。”

他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赤腳踩在地上。回頭瞥了她一眼,他走到屏風前,拾起自己的袍子,穿在身上,腰帶也沒有系,轉身又走到床前,拿起剛才所翻的那幾本奏本,舉在手上給她看:“你知道朕剛剛回宮,看的都是什麼?”

馮憑約摸知道了,然而面上淡淡的,很不在意:“皇上看的是什麼?”

拓跋泓道:“都是彈劾你的。”

馮憑說:“彈劾我?”

她道:“我這整天待在宮裡,不問世事,哪裡來的人彈劾我。”

拓跋泓不大悅道:“你自己說呢?”

他將那幾封奏疏丟到她懷裡,道:“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