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你,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跟你過下去,跟你同床共枕?我如果不愛你,你的綠帽子早就戴了一百頂了!我在意你的感受,你卻不在意我!竟然想跟我離婚!她簡直想將他撕成碎片了。
但是她發現,她已經失去了發作情緒的能力了。她認為發洩對自己沒有好處,像個得不到愛的潑婦一樣叫喊,太丟人了,有損自己的形象。叫啊?一叫全世界都知道你丈夫不愛你了,全世界都知道你的痛苦和失敗了。忍著,還能維持表面的體面,至少看上去,不那麼難看。你不愛我又怎麼樣呢?反正我也不在意。
剋制的太多,剋制的太久,剋制成了習慣。
這些構想,只存在她腦海裡。她永遠無力將它表現出來。她坐在那,腦子裡翻雲覆雨,面上卻只是平靜地沒有表情。
慧嫻在床邊坐了一夜,天亮,卻發現他似乎在發燒,身上摸著滾燙。慧嫻想喚他醒來,吃點東西,喚了一陣也喚不醒。
她估摸是生病了,只能讓人去請醫生來。
醫生給把了脈,說是傷風,開了兩副藥。慧嫻給他煎服了,到下午,他才清醒了過來,用了點粥和小菜。
沒想到這病卻耗上了。接下來兩個月,李益臥病在床,哪裡也去不得。本說要出京,自然也作罷了,留在京中休養。
慧嫻日日在房中照料,只是兩人之間沒什麼話說。李益不肯說什麼,慧嫻也不願問。
他身體一向很好,幾乎不生病,沒想到臥床就是連月,心裡想想,便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以前仗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老病老病,而今到了一定年紀,才曉得這二字的可怕。想起而今事業家庭婚姻,便頗有種此生一事無成之感。
這日下午,天氣正好,日光透過樹蔭灑落在地上,一場秋雨剛過,涼風習習。慧嫻坐在樹下,教阿龍寫字,忽然下人來報說:“外面有個小公子,說是來探望郎君的。”
最近家裡常常有人來探病,慧嫻倒也沒奇怪,只問:“是誰啊?”
下人說:“姓馮。”
慧嫻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