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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朝中的事情,她是不懂的。她只知道約摸是發生什麼麻煩,否則他不能辭官的。不過辭官麼,辭了也好,朝中的是非太複雜了,爭來鬥去的,總讓她覺得惴惴不安。

他平常總在為公事奔忙,在家裡的時間太少,辭了官,夫妻相處的時間也多一些。

慧嫻隱隱約約猜到,他辭官可能和那個女人有關。婦人在這方面的直覺總是準的出奇。然而那人是誰呢?不是外面的人,慧嫻懷疑她是宮裡的人。因為李益從來去花街柳巷,或者豪門貴族家的酒宴上消遣,最常呆的就是官署,最常去的就是宮中。慧嫻懷疑那個女人是宮裡的。

然而宮裡的,範圍也大多了。宮裡有宮女,女官,有妃嬪……

其實李益最得太后的信重,這一點慧嫻是知道的,都說太后有事必定會同李令相商,慧嫻怎麼可能不知。她私下聽人說話,談起那位宮中的皇太后,說她“才二十出頭”,慧嫻感覺很驚異,想象不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帶著一個十幾歲的皇帝,怎麼駕馭朝堂。那想象裡,死了丈夫的孤兒寡母,總是蠻可憐的。她印象中的太后,是個蠻柔弱可憐的女人,甚至跟她有點同病相憐:都沒有孩子,只能撫養別人的孩子。

太后的名字,在人們口中的提及率相當高,比皇帝高得多。這也證明了她眼下炙手可熱的地位和權力,光環已經完全將年幼的小皇帝遮蓋了。慧嫻甚至聽人談起過她的相貌,那原話說:“太后年輕,才二十出頭,是個美人。”

是個美人,這話不得不讓慧嫻心裡一驚。

再聯想起李益得太后信重的話,她當時就感覺很不好,心裡頓時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當時感覺也是心都涼了。

但是後來細一思索,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呢?因為太后,和先文成皇帝夫妻恩愛的事蹟太出名了,可以說是街頭裡巷,婦孺皆知。當初文成皇帝駕崩,據說太后還差點投火**,追隨先帝去了,所以慧嫻總是不大相信。這個女人,她那麼愛自己的亡夫,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吧?那也太駭人聽聞了。她從李益的態度能感覺出,他和那個女人當是真心相愛,不是逢場作戲玩玩。一個曾嫁給皇帝的女人,慧嫻總感覺,是不太能當真愛上一個大臣。

如果這個女人跟她亡夫恩愛是真的,她是不可能和李益那樣的。

如果她和亡夫恩愛是假的,那這個女人一定是很虛偽,很有野心的了。宮裡的女人,哪個是良善的?能做出那種投火**的表演,又能垂簾聽政,跟情敵的兒子虛與委蛇做母子,簡直沒長人心。慧嫻聯想到最毒婦人心,便覺得李益不會愛上這種女人。而這樣有野心的女人也不會真愛上自己丈夫的,頂多只是利用他。李益又不傻,他不是會被女人利用的人。

這從哪裡都說不通,就算李益親口告訴她,她也會覺得很荒唐的。

人對於自己不願接受的事,潛意識就會找種種理由說服自己它不可能。慧嫻下意識地否定自己的直覺,認為這事不可能。

慧嫻說:“辭了就辭了吧,何必悶悶不樂,在此喝醉酒呢。”

李益嘆道:“我惹禍上身了。”

慧嫻聽到這句,心一咯噔,登時懷疑他勾搭的是宮裡的妃嬪,不然怎麼也說不得是惹“禍”上身。她擔憂問道:“你做了什麼了?”

李益說:“我得罪皇上了。”

慧嫻聽到這句,真是一瞬間心都涼了。

在朝為官,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皇上,這不被罷官才奇怪了。慧嫻心裡恨恨地想:我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呢?什麼女人不好找,偏偏冒犯到皇上身上。簡直讓人太生氣了。平時也不是這麼混賬的人,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這樣氣人。

她心裡恨,面上卻不願意對著丈夫發作。她有些不安,轉動著腦筋,就開始想辦法。

她走到他身邊,陪他坐下,握著他雙手,道:“要不你去跟太后求求情?你不是一向得太后信重嗎?興許她能幫你在皇上那說說話。只要不是真犯了什麼事,我想皇上也不會太怪罪的。就算怪罪,你這官也丟了,罰的也夠了。大不了咱們離開京城,不做這官了。他還要怎麼樣呢?”

也許是喝多了酒,身體裡的水分太多,要往外溢。李益直感到眼睛裡溫熱要往外湧,慧嫻伸手抱了他,慰道:“沒事,我不怪你,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一同擔著。不會有事的,別太往心裡去了。沒事的。”

她撫著他肩膀勸道:“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回房睡覺吧。明天醒來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