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有點可怕,她習慣什麼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對人對事都要有絕對的瞭解才會覺得安心,可是如今她卻看不懂蕭廷了,這感覺就像是突然鑽進迷霧中,看什麼都不真切,雲裡霧裡,不知所蹤,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對蕭廷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要說不喜歡吧,蕭廷親她,她似乎也沒有那麼反感,要說喜歡吧,顧寧是一百個不想承認。
帶著滿腹疑惑,顧寧第二天起來。
樂染、清屏和素心進殿來伺候顧寧起身洗漱,顧寧問了句:“今日沒有朝會,皇上什麼時候走的?”
顧寧覺得只要有蕭廷在身邊,自己的警戒性越來越差了,從前一有風吹草動靠近她就能驚醒過來,現在她居然連蕭廷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失敗,太失敗了。
“回娘娘,陛下剛走不久,叮囑奴婢們無需吵醒娘娘。”樂染幫顧寧穿上外衣,笑吟吟的說。
皇上和娘娘感情好,她們做婢子的也跟著高興。
“昨兒夜裡,春暉閣的燈火亮了大半宿,可張順公公明明說皇上已經批完了奏摺來的。”
顧寧結果清屏手裡的帕子,聞言驚喜抬頭,想起什麼時候,從寢殿側門往春暉閣去,一進門就看見書案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疊紙,顧寧走上前,隨手拿起一疊一張張翻看。
樂染看著這些,立刻明白過來,說道:“昨兒夜裡,皇上不是在批奏摺,是在替娘娘寫這些?”
顧寧沒有說話,不過從她滿面笑容上看,已經告訴了樂染她們答案。
蕭廷果然還是夠意思的,昨天她鬼使神差和他定下那麼個交易內容,真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當真了,不錯不錯,太夠意思了。
“收拾收拾,全都給禮部送去。就說我寫好了。”
反正顧寧的字是跟蕭廷學的,從本質上來說,兩人字寫得差不多,只是她比蕭廷少了幾分勁道,不過管他什麼勁道不勁道,神似就夠了,任誰也不能說她哪裡做的不好。
樂染和清屏對自家娘娘‘無恥’的行徑早就習以為常,素心卻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顧寧,在一旁訝然說道:“皇上對娘娘可真好啊。”
這聲感慨發自內心肺腑,白素心自從進了顧家的們,就一直聽顧家的人說顧寧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被嫌棄,她原以為是真的,可直到她跟著顧嫣然入宮以後才發覺,對於顧寧的一切,不過是顧家人私下的妄想。
顧家覺得皇上和顧寧年齡相差很大,而顧寧又是個卑賤通房之女,背後無依無靠,皇上不可能真心喜歡她,可是入宮後,素心才知道都錯了,顧家的人全都想錯了。
她曾看過皇上看著顧寧的目光,寵溺又歡喜,那是一個男人真心喜歡一個女人的目光。
同樣身上有白家的血脈,可為什麼顧寧就是皇后,而她卻只能是個被父兄巴結達官貴人的禮物,顧寧高高在上,而她卻卑賤的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踐踏一腳。
在這一瞬間,白素心的心中平衡被徹底打破。
***
自從蕭廷替顧寧寫完那些禮部的賀詞之後,顧寧對蕭廷的態度也是發生了不少改變,這讓蕭廷感覺相當滿意。
這日,兩人在花園中比了一套拳後,對坐在亭子裡喝茶,蕭廷對顧寧提起:“過兩天就是秋獵,我給你獵一張白狐皮回來,給你冬日做一件小襖可好?”
顧寧喝了口茶:“今年秋獵有點晚啊。別打什麼白狐皮了,帶我一起參加不是更好。”
“又不是不讓你去。”蕭廷說。
顧寧卻不以為然:“光是讓我去有什麼用?大蕭國的獵場不讓女人下場,有這麼一條規矩在,我去了也是白去啊。”
大蕭的女人要賢良淑德,溫柔賢惠,打獵什麼的粗魯事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就算顧寧跟著蕭廷去獵場,最後也只是坐在王帳中等他打獵回來。
“那秋獵就算了,等秋獵結束了,回頭我再單獨帶你去獵場,到時候你想獵什麼就自己獵,可好?”
蕭廷對顧寧可以說是相當遷就了,顧寧頗為感動,擺手說道:“算了吧。其實我也不是想打獵,打來打去都是殺生,我手上可不缺命,少打一個是一個吧。不過倒是可以出去散散心,去郊外跑跑馬也好。”
蕭廷走過來,溫柔牽起顧寧的手:
“好,都聽你的。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
蕭廷緩緩彎下身子,想要一親芳澤,顧寧沒準備好,嚇得往後縮了縮,然後看到蕭廷眼中的失望,就有點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