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出自本心,“只所謂在其位謀其事,眼下秦中一帶形勢分明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我等既奉了朝廷聖命而來,自然要為朝廷殫精竭慮。秦中亂局,不知沈帥可有良方教我等?或者大軍如何安排,我們要如何配合?沈帥即便不願細說,也請有所提點,以免兩相沖突,耽誤了大事。”
楊澤芳這番話有禮有節,卻明顯是將了沈青雲一軍。實在是方才沈青雲唾沫橫飛說了良久,對欽州形勢卻是絲毫沒有提及。
沈青雲臉色越發不好。說來說去,還不是不信任自己?當下冷冷一笑:
“楊公這話好生無理,記得不錯的話,你的任務主要是安撫災民,不使百姓生亂,如何手伸的這麼長,連本帥的事務也想插手?還是說,楊公以為屈居副使,太過屈才,想要取沈某而代之?”
說著上上下下打量身材瘦削的楊澤芳,視線中全是鄙夷之意。
沒想到沈青雲這般倨傲,楊澤芳真真是頭疼的緊,剛要再說,不妨一個副將出現在門前:
“啟稟元帥,先鋒官沈承到了,正在外面求見。”
“是嗎?”沈青雲居高臨下的瞧了一眼楊澤芳,竟是順勢往太師椅上一倚,“我這會兒正忙著呢,讓他老老實實外面等著吧。”
心下卻是有些著惱。之前強行派了沈承帶了幾人去探查敵情,想著他怎麼也得耽擱上幾日,到時候可不是又給了自己一個處罰他的藉口?
怎麼卻是這麼快就回轉了?只長子的性子卻也瞭解,怕是已然圓滿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事。
只長子也好,楊澤芳也罷,全是自己厭惡的人,如何能容忍他出這般風頭?
又想起外人都說,沈承和楊澤芳這對兒翁婿之間感情不是一般的好。越發想著要拿捏人一番了。
楊澤芳愣了一下,臉上卻是有些恚怒之色。沈承既是有著先鋒之職,這會兒跑來見沈青雲,怕是定然和軍情有關。這人竟為了噁心自己,拒而不見。
“先鋒官好似有軍情要稟——”那副將囁嚅了下道。一路上早見慣了大帥面對先鋒官時的“鐵面無私”,只此一時彼一時也。實在是這大冬天的,沈承卻是汗水淋漓,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瞧他那模樣,怕是定然有緊要軍情,戰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真是有什麼萬一,自己可是擔不起責任。
不想沈青雲突然暴怒:“大膽!你算什麼東西,本帥的決定焉有你插口的餘地,該做什麼,本帥自有分寸,還不快退下!”
口中說著,卻是衝著楊澤芳冷冷一笑,分明是指桑罵槐。
楊澤芳一時怒氣上湧。這會兒才算是領教了,什麼叫文不成武不就,偏是這人還絲毫認識到自己的不足。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
倒是周靖文,依舊老神神在在,彌勒佛似的笑個不停。
外面沈承等了良久,才看見副將磨磨蹭蹭的從裡面出來,再一瞧對方的神情,如何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大帥不見我?”
“倒也不是不見。”副將止不住的想嘆氣,好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就是大帥這會兒正忙,沈將軍怕是還得等會兒。”
卻是想不通的緊,按說沈承的身份是一等帶刀侍衛,又有西山圍獵救駕的大功,深受皇上信賴之下,哪裡還需要再往自己身上貼金?
且和沈大帥父子倆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要說這次隨軍的還有沈家二公子沈佑。從沈青雲對兩個兒子的態度上,所有人都算是明白了“偏心”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比方說沈承雖是頂著先鋒官的名義,卻硬是被大帥當馬前卒一般任意使喚,時不時的還會以辦事不利的名頭指著鼻子破口大罵。反觀沈佑,當真是和貴公子出來踏青一般,就差找幾個紅顏知己一旁服侍了。
這麼不招自己爹待見,即便沈大帥開始要人,沈承也完全可以打著衛護皇上的旗號留在帝都,倒好,竟是絲毫沒推拒,顛兒顛兒的跟著來了,倒是讓他們這些手下人為難,何苦來哉?
“大帥有要事在身?”沈承疲憊的神情之外明顯有些瞭然,卻是並沒有發火,反是嘆了口氣,提高了聲音道,“能不能麻煩何大人再去問問,委實是軍情緊急,耽誤不得。”
何副將被沈承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不覺往後退了一步,心說這沈大少爺也夠倒黴催的,偏是碰見這麼一個心歪到天際的爹。只是你這麼大聲音又有毛用啊?我聽得清楚的緊,就是,大帥他不願搭理你啊。
只還未開口拒絕,又一道聲音在旁邊響起:
“先鋒官查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