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可以聽到人們的竊竊私語,“那貴徵是真的?傅良娣真夢到一條龍趴在她肚子上?”
“怎麼還叫良娣?改稱太子妃才是。”
那人忙輕輕扇了扇自己的臉,“該打該打,是我糊塗了,一時沒轉過口。”
對面人方始得意說道:“自然是真的,這樣的事怎可作假?你沒瞧見太子妃孃家兄弟都跟著飛黃騰達了麼?若非真有福祉,哪能樣樣好事都到了傅家?”
先頭的人有些惴惴,“這事說著好,想想還真有點可怕,休說我沒做過這樣夢,便真做了,嚇也得嚇醒!”
對方嘲笑道:“所以說你無福!比不得太子妃德行深遠,才得上天眷顧。”
這樣的傳言散播,其中自然少不了元禎的暗裡操作。傅瑤聽了付諸一笑,內心實則慌的一筆:訊息散得越開,她面臨的考驗就越大,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必須打起精神全力應對才行。
她慶幸自己的心理素質不算太差,否則不被蒼龍嚇死,也會被元禎嚇死。
冊封太子妃的旨意下來,沉寂許久的東宮重新熱鬧,宮裡的妃嬪幾乎都抽空過來探望,連好幾個素未謀面的娘娘也得以現身。
傅瑤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雖說都是長輩,論起品級其實不如太子妃——單就品級而言,太子妃只次於皇后,連四妃都不虛的。
她現在總歸是名副其實的太子妃,儘管似乎水了點——以往是沒有從側室提拔為太子妃的,她算是破例,母以子貴,全仗著腹中孩子的功勞:那是一塊高貴的血肉。
都怪元禎胡編亂造的謊話,傅瑤覺得現在整個人都籠罩在蒼龍的陰影之下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振作精神應付來訪的諸人——現在這狹小的屋子幾乎被塞滿了。
昌平和元福還是一來就往侄女那兒奔,元福也罷了,本來就是小孩子,昌平卻始終童心未泯,委實令人詫異。
李昭儀看了眼女兒,先前和親的陰霾已幾乎完全散去,她欣慰的朝傅瑤笑道:“你如今也算心願得償,不用在良娣的位分上熬了。”
傅瑤掛著一臉虛情假意的笑,“正是呢,我自己都不曾想到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高貴妃用扇子遮著臉,嬌媚地朝這邊看來,“到底是太子妃的運氣好,做夢都與別人不一般些,本宮聽說過夢見蛇蟲鼠蟻的,夢見飛禽走獸的,就沒聽說夢見龍的。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見都沒見到的東西,究竟長什麼模樣?本宮實在很好奇。”
張德妃笑道,“是啊,究竟是怎麼回事,本宮也很想知道。”
傅瑤無法,只得按照元禎構建的藍本開始講述,“那是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
高貴妃打斷她,“上月幾時下過雨?”
儘管知道她是故意摳細節,傅瑤好在提前做足了準備,她鎮定說道:“娘娘莫非忘了?上月十三剛下過一場暴雨。”
高貴妃點了點頭,一聲不吭。
傅瑤繼續描繪,“因屋裡有些悶,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朦朧裡見到窗外金光一閃,彷彿有什麼東西撕破窗紙,一個黑影躍到床上來,我當時十分難受,彷彿整個身子都被定住似的,費力睜開眼皮,就看到面前一個碩大的龍頭對著我,身上的青鱗有銅錢那般大,摸上去冰冷堅硬,一雙眼睛猶如幽深的寒潭,看著就令我喘不過氣來……”
她描摹得繪聲繪色,眾人都聽得毛骨悚然,一個個屏氣凝神。
元福手裡握著一隻布老虎,逗弄滿地爬的皎皎——皎皎現在已經很會爬了——聞言脆生生的抬頭,“傅姐姐,那蒼龍有多大,有十丈長嗎?”
昌平嗤道:“怎麼可能有那麼大,那屋子都得壓塌了。”
高貴妃輕輕笑道:“太子妃,你這夢是不是太誇張了?鱗片有銅錢那麼大,龍眼是否得大似燈籠,照這般,一個龍頭就把床鋪塞滿了,如何還能伏在你身上?”
這群人有毛病吧,跟神話叫什麼勁?傅瑤心中暗惱,還是做出鎮定模樣:“可惜那是夢中,待我醒來時,蒼龍已經不見了,窗外電閃雷鳴依舊,窗紙也完好無損,我摸了摸身上,發現出了一身細汗,床鋪也溼了……”
用細節來加強真實感,這是一條很有用的守則。
高貴妃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太子妃方才描繪的,倒很像民間傳聞的‘鬼壓床’,太子妃果然確定,臥在你腹上的是一條蒼龍,而非什麼遊魂野鬼嗎?”
昌平搶著了賣弄的機會,“貴妃娘娘這話差了,皇宮內廷有神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