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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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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寧似是察覺到她心中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曲姑娘原也是好人家的兒女,父親犯了事,才流落風塵之中,偏偏她志行高潔,雖在淤泥中亦善視其身,著實讓人欽佩。”

照這麼說,她從前或許是官宦家的小姐,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難怪眉宇間有一股傲氣。昌寧後一句更是直接點明瞭:這位曲姑娘還是處子之身。

傅瑤對她的謀劃洞若觀火,卻不得不陪著演這一齣戲,“如此說來,曲姑娘的才藝是極好的了。”

故意強調才藝,也是為了淡化家世清白的分量,突出歌姬身份。

曲無衣冷冷淡淡的抬眸,“我只彈琵琶。”

傅瑤本是好語相問,不想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氣氛一時有些僵硬。昌寧彷彿成了這歌姬的代言人,從旁道:“術業有專攻,曲姑娘這樣的大家,自是不會求多求濫,只精一門即可。”

多大臉,就敢自稱大家了,傅瑤有些不信。

曲無衣捕捉到這一絲隱約的蔑視,彷彿起了氣似的,登時席地坐下,抓起肩上的琵琶便撫弄起來。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傅瑤起先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可是漸漸聽去,只覺那琵琶聲如涓涓流水般,細流無聲的沁入人肺腑肌理,雖是在暑熱炎天,卻如身處寒泉之中,通體莫不暢快。

如此看來,這位曲大家竟是有真功底的。傅瑤自己對樂理所識不多,可是元禎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薰陶,對這些自是最懂欣賞,但見他微微闔目,和著曲無衣琵琶的節奏,用手掌輕輕的打起拍子。

傅瑤驀然起了一絲警覺。這位曲姑娘不帶絲毫的風塵氣息,也並不像外邊女子穿著暴露,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但惟因如此,她才是與眾不同的。

淡極始知花更豔,能夠脫穎而出本就是一種本事。

昌寧卻露出滿意的微笑,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份禮物的確挑選的不錯。

她信目往艙外望去,但見周淑妃站在船頭,輕輕衝她點了點下巴。

昌寧見兩人正聽樂聲入迷,便悄悄溜出去,命船孃駛到那邊御駕。

周淑妃一見她便斥問道:“你叫的什麼人來,引她到太子船上做什麼?”

昌寧滿不在乎的道:“我不過怕太子無聊,給他找個解悶的人罷了。”

周淑妃警告她道:“別做多餘的事,萬一再捅出簍子,當心我依舊送你回去。”

昌寧則是恨恨的瞧著她,她這位母妃當著人多麼溫柔體貼,可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她還是她母親嗎?

昌寧冷冷的偏過頭,“娘娘不去陪伴聖駕,何苦來管我?”

周淑妃看著她,嘆了一聲道:“昌寧,你是否仍為當年的事怨我?”

怨嗎,自然是怨的。當初為了躲避遠嫁,潦草的將她嫁給陳宏那個庸夫,往後再也抬不起頭。尤其是到北蕃去了一趟之後,見到江誠如過得那般滋潤,昌寧更是覺得臟腑裡生了一排小小的利齒,由裡而外齧咬著她的身體。

這會子她倒忘了自己當初的主意也是不願嫁,只記得婚後如何不諧,陳宏那個倒黴短命的,害她做了寡婦被人恥笑,若非如此,她何至於現在百般謀劃。

昌寧草草屈了屈身,“不敢,娘娘一向最會籠絡人心的,誰人敢責怪您?”

周淑妃臉色一變,待要認真教訓她幾句,裡頭皇帝偏又呼喚起來,只好匆匆道:“我不管你怎麼看我的,總之少在外頭惹麻煩,若皇帝或太子認真動了怒,連我也保不了你。”

說著仍舊躬身進去。

昌寧只是輕蔑的看著她的背影,半點沒將母親的吩咐放在心上。周淑妃的道理她實在已經聽膩了,口口聲聲為她著想,行動卻絲毫沒落到實處。指望別人是不成的,終究還是得靠自己才成。

昌寧定了定神,想起自己未曾帶來的女兒。她可不會像周淑妃那樣忍辱負重,只會讓自己人受委屈,從小她就要給翹兒最好的生活,更要為她將今後的路子鋪好,這樣才能永遠幸福榮耀下去。

太子妃算什麼,不過是個乏味淺薄的女人,遲早會被更好的取而代之。皇孫更不成問題,天下又不是隻有她一個會生孩子,扶持一個自己的上去,將來這婚事還不是任她拿捏嗎?

昌寧這般想著,乘船回去時,卻發現曲無衣已不在其中。

傅瑤看著她發愣的俏臉,柔聲道:“曲姑娘一曲已畢,身子也乏了,我命人送她回去好生安歇。”

昌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