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瑤亭亭走到元禎身前,施禮說道:“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她在等元禎發問。
只要元禎肯問,她就肯答——雖說解釋起來有些困難,總比試也不試的好。
孰料元禎只是直直地看著她,旋即拉她起身:“起來吧,跪著也不怕膝蓋疼。”
傅瑤詫異地看著他,有些搞不清狀況。按照固有的模式,看到方才那幕,任何男人都會覺得自尊心大受損傷。元禎現在無疑也是怒意蓬勃,為了這個,自己暫時受些委屈也是應該的。
可他卻一句重話不說,還是如平常那般——這就令傅瑤更加奇怪了。
郭叢珊有些著急起來:她理想中的場景不該是這樣。最好是太子大發雷霆,一鼓作氣處死傅瑤才好。
她上前兩步,輕輕喚道:“殿下……”
正要趁機說兩句調撥的話,太子冷冷開口,“你住嘴!”
郭叢珊只好委屈的退到一旁,和穆懷英並肩站立。
現在能解釋的只有秦爽一個。畢竟照他的說法,雖有傅瑤的口信,可他二話不說趕來卻是不爭的事實——這不就證明兩人有舊麼?
秦爽伏在地上,膝行上前,正要闡述來龍去脈,就聽太子冷冷吩咐身邊侍從,“把這個人從宮裡趕出去!”
“可……這位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且眼下正在狩獵,若沒個合適的由頭,只怕不妥……”侍從小心說道。
元禎厭惡的皺眉,“什麼妥不妥的,他長得醜,宮裡容不下這樣的醜人。”
什麼稀奇古怪的理由?
侍從想笑又不敢笑,抹了把額上的汗,上前拖著秦爽就走——秦爽完全呆住了,隨他動作。
元禎這才正了正衣冠,平靜臉色,向傅瑤伸出一隻手。
傅瑤從發愣中驚醒,雖不是很明白意思,還是將皓腕搭上去。
元禎牽起她的手,兩人慢慢步下亭子。
就這樣?
也沒有責罰,也沒有叱問,就這樣完事?
穆懷英心中老大的不暢快,下意識推了推身旁的郭叢珊,“珊珊,你看這……”
郭叢珊挺直脖子,梗著嗓子說道:“還杵著做什麼,等著別人來趕咱們走嗎?”
“走?”穆懷英不解。
“廢話!你沒聽太子剛才的話,長得醜的人,不配留在宮裡!”郭叢珊說著,甩開她的手,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臉頰上。
穆懷英莫名其妙地跟上她的步子,一壁咕噥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再說了,要醜也是你醜,我比你好看多了。
*
太子的步伐並不快,拉著她的手也沒怎麼用力,傅瑤卻莫名的覺得心中難受:雖說她並未做錯什麼,但元禎要是發點脾氣,她或許還好過些。
她鬆開手,站穩腳步說道:“殿下就不想問一問我麼——為了方才的事?”
太子轉身看著她。
他雖然沉默,傅瑤卻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果然在生悶氣。
傅瑤大著膽子解釋道:“方才的確是一場誤會。我本來好好的看狩獵,穆懷英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才引我到亭子裡換鞋襪;秦公子說收到口信,想來也是有人誘導;至於殿下您這裡,只怕更是如此。咱們都中了別人的設計。”
她見元禎仍不發一語,索性大大方方說道:“妾身無需欺瞞殿下。殿下也知道,我這人膽子小,又貪生怕死,這種堂而皇之的死罪,我決計做不出來。”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是個圈套,但——”元禎靜靜地看著傅瑤,“你與那秦爽當真有舊嗎?”
傅瑤在心底將姓秦的罵了千遍萬遍:要不是他過來,元禎怎麼也不會疑心,現在卻要她來收拾爛攤子。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傅秦兩家乃故交,來往自然不少,但妾身對他,從無半分眷眷之意。”
“從來沒有?”元禎咬重了這個字眼。
傅瑤不禁噎住。
有當然是有的,但那是從前的傅瑤,不是她——她又怎好解釋有兩個傅瑤?
傅瑤想了一想,還是坦然說道:“年少無知的時候懂得什麼呢?別人稍稍好一點,自己就以為心動了,其實全不是那樣。至少我自入宮以來,午夜夢迴之際,見到的全是殿下您的身影,全無旁人的蹤跡。”
她這話雖然老實,其實等同於什麼也沒說:東宮就只有太子一個男人,當然耳目所見都只有他。
元禎卻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道:“阿瑤,孤相信你,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