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沉寂後,郭叢珊幽幽說道:“是啊,生得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妾室,反而那些貌不驚人的,才能成為正宮啊。”
朱弦一聽,這話倒有幾分影射賢妃與皇后的意思,心下一緊,不敢胡思亂想,只賠笑道:“二小姐說的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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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瑤回到東宮,小香急急迎上前來,“主子,家中來信了。”
是傅瑤的母親來了信,信上說身子不好,至於怎麼個不好,卻並未說明。
傅瑤沉吟未決。
她是個冒牌貨,這傅家雙親也是原身的雙親。但於情於理,她都該走這一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讓離去的那個傅瑤心安。
晚上元禎回來,一見她便笑道:“見到郭家二小姐了,覺得如何?”
“讓我猜一猜,殿下一定未見過那位二小姐的真面目,因她蒙著面紗,對不對?”傅瑤說道。
“你怎知曉?”太子咦道。
傅瑤抿嘴一笑,“那太子可以放心,很快就能見到了。且郭小姐並不如傳聞中那般貌陋,相反,卻是個清秀佳人呢。”
若她猜得不錯,郭叢珊故意天天蒙著面紗,就是為了營造一種虛虛實實的假象,到時再不經意讓太子見到她的真面目,相形之下,不說令太子一見傾心,至少可讓太子對她大為改觀——美貌不足的女孩子,總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取勝。
太子反問道:“比起你如何?”
“自然是不如我多矣。”傅瑤自矜的說道。
太子朗然發笑,“那你還擔心什麼?”
兩人溫存一番,傅瑤便向他請旨歸寧,“母親身子不好,做兒女的總得儘儘孝心,何況我來此已半年有餘,著實想念雙親,盼能回家一聚。”
太子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不會不同意。他點頭說道:“也好,天倫乃人之大道,傅夫人抱恙,你理應回去探望。”
他抓緊傅瑤的雙肩,低低說道:“不過你可記得早點回來,這東宮不能沒有你。”
傅瑤睜著雙目,“一應瑣事俱有崔嬤嬤打理,陛下不必憂慮。”
“我不是說那個。”元禎揉了揉她的鼻子,“我是說我離不了你。”
傅瑤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兩人雖已相處了這些時日,更發生了多次肉體關係,她還是不怎麼習慣這樣的親暱。
太子倒是無所顧忌,情話張口就來,反而更讓人懷疑他的真心。
罷了,反正她也不要求什麼真心。在這宮中,有寵愛就能活,寵是最要緊的,所謂的愛,不過是附加的奢侈品而已。
大約是受了那捲春宮集的影響,太子的話近來常常往邪僻上走,他嘆息一聲,“這幾天你不在,孤只好自己解決了。”
解決什麼,這話傅瑤連問都不好意思問出來,她只狠狠抬目,飽含嗔怒地看向太子。
元禎哧的一笑,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既然知道會餓肚子,孤今日可得吃一頓飽飯才行。”
紅綃帳中,春光明媚。
臨行之時,太子將一位鬍子花白的老人家介紹給她,“這位是張太醫,在太醫院當差已有四十餘年,經驗老道,你領他回去給傅夫人瞧瞧,也好放心。”
傅瑤懷疑地打量這個老頭,他自己都快站不穩了,還能治病?
張太醫似是察覺到她的不信任,吹著鬍子說道:“老朽不才,乾元十七年入宮,先後侍奉過先帝、當今聖上,還有眼前這位太子殿下,更別提數不勝數的嬪妃宮人,傅良娣大可放心。”
想不到老頭子是個背景深厚的實力派,傅瑤忙賠笑說道:“大人多心了,我並非不信大人,只怕大人久在宮中,不慣路上顛簸……”
張太醫哼了一聲,袖子一甩,徑自往馬車中坐去。
大概是打算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傅瑤與元禎面面相覷,看來這位老大人的脾氣還大的可以。
太子大概也覺得自己辦了一件蠢事,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沒事,至少醫術是真的。”
傅瑤也只好這麼相信。
因傅府那位老夫人雅好清靜,忠勇侯府並不位於京城的繁華地帶,而是坐落在郊區。
傅瑤擔心張太醫的骨頭散架,也不敢讓行的太快,因此足足走了兩三個時辰,才回到家中。
日頭已高高懸在頭頂了。
勉強用手掌擋去刺目的日光,傅瑤看清家門前已站了好幾個人,憑藉記憶,她認得那是她的雙親——傅家二老爺傅徽及妻子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