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心事,她對周圍的事物變得有些敏感,目光會不由自主追隨易澤,細細揣摩他的一言一行。但是母子二人不曾在她面前提及倪世海的名字,彷彿易澤的生父根本不存在,她幾次旁敲側擊的試探同樣無疾而終。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正當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時,喬雅意外接到蕭嵐的電話。《陌上繁花》趕拍片花和宣傳片,劇組急招她回B市。啟程前一天,易母本來準備親自掌勺為喬雅餞行,殊不知家裡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喬雅左手提著龍蝦,右手拎著海螺,與易澤有說有笑返回別墅。一進門,兩人俱是微微一愣。鵝黃色的沙發里正襟危坐一位中年男人,——是倪世海。
其實僅憑倪世海在第一時間得知她與易澤的婚事,喬雅便猜到父子已相認,此刻他的出現無疑愈加印證她的猜測。然而,一位能夠以兒子的婚訊博取報刊版面的父親,會有多少真心呢?
不容她細想,倪世海站起身,他正欲打招呼,“易澤……”
易澤淡聲搶白:“倪董,你怎麼來了?”
一個疏離的稱呼,一道阻止的眼神,倪世海心領神會,“我來溫哥華談生意,聽說你們在安琪拉度假,我順便過來看看。”冠冕堂皇的藉口正是說給喬雅聽的。
她的兩條秀眉輕蹙一下,心裡湧上不舒服的感覺。喬雅捋了捋頭髮,鎮定自若的說:“你們先坐吧。剛才忘記買青菜了,我現在去買。”說完,她轉身走向門口。
站在一旁的Alice表情有些不自然,“小雅,別買了,我們出去吃飯。”
“走吧,我請你們吃。”倪世海連聲附和。
海邊的小餐廳,木屋木桌,復古的風格,地道的本地西餐。芝士焗黃金蟹,碳烤肉眼牛扒,蘆筍燴鮮貝,明明菜式精緻可口,卻是喬雅吃得最彆扭的一頓飯。各懷心思的四口人圍坐方桌,悶聲咀嚼的時候居多。即使偶爾開口,亦都小心翼翼的避忌敏感話題。
易母優雅的切下一小塊羊扒,放進喬雅的餐盤,“你明天要走了,多吃點。”
不待她道謝,易澤漫不經心出言阻止:“媽,她不能吃太多,新片快要開拍了,她得保持身材。”他把羊扒叉到自己盤中,邊嚼邊說,“小雅,你少吃肉,多吃沙拉。”
喬雅幽怨的瞪他一眼,小聲嘀咕:“我多吃一塊肉又胖不了。”
“你倆別在飯桌上打情罵俏,我年紀大了,受不了。”Alice的調侃帶著強顏歡笑的意味,“澤,明天你陪小雅一起回B市吧,她一個女孩怕不安全。”
易澤的臉色稍沉,清幽的視線落在倪世海身上。有那個男人在,他不放心單獨留下母親。倪世海西裝革履,剛毅的臉龐不帶任何情緒,看不出為人父者的慈愛,反而盡顯商人的犀利氣勢。他融不進氣氛,倒沒表現出不悅,自顧自埋頭用餐。
喬雅清楚易澤的顧慮,她拍了拍Alice的手背,婉言謝絕:“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沒問題的。易澤好不容易休假,應該多陪陪你。”
丫頭懂事,易澤眼中泛起暖意,“我明天送你去機場。”
“我也一塊去送送小雅吧。”易母欣慰淺笑,慶幸兒子娶了位好媳婦。
好不容易捱到尷尬的飯局結束,喬雅如釋重負。倪世海稱有公事和易澤商量,她與Alice先行離開。餐廳不遠,婆媳二人走路回家。
月夜朦朧,溼冷的海風拂面,喬雅縮了縮脖子,挽上Alice的手臂,“給我講講易澤小時候的故事吧。”
Alice目光柔和,風韻猶存的臉頰拘謹盡散,她娓娓道來:“他是我和長大的,這孩子從小就很上進,很孝順。以前我們的生活不富裕,他有什麼好東西都留給我……”
喬雅動容,她踢著路邊的石子,靜靜聆聽,沒打斷,沒追問。一位孝順的兒子,與居心叵測的算計全然不沾邊,也許是她多慮了。大概不捨打破難得的溫馨,她突然放棄步步緊逼的念頭。
Alice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喬雅,綻出和藹的微笑,“你和易澤結婚的時間不長,兩個人需要慢慢了解,不能心急……”
“我也是這樣想的。”她點點頭,清澈的水眸氤氳迷惘,“可是夫妻的相處之道沒那麼簡單呢。”
“你們能夠結為夫妻,夜夜同床共枕,已經是一種福氣。”易母輕嘆一聲,平緩的嗓音縈繞傷感,“有些人一輩子只能活能孤獨中……”
喬雅低垂臉頰,盯著自己的鞋尖,腦袋開起小差。不管當年易澤失去父愛的原因為何,Alice獨自撫養他成人,承受的痛苦和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