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搖搖晃晃,中間在清遠縣的時候正好趕上晌午十分,一行人找了個地方用了飯,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路,終於最後一縷陽光沒入地平線的時候,到達了蜀郡的郡城。
找了個客棧住下,簡單吃了點飯菜就歇下了,雖然睡了不少時間,但一路上風塵僕僕還是很累,採青一沾上床鋪就睡著了,顧卓寒想做些什麼都沒機會,看她睡得香甜,只好悻悻地收起心思,擁著她沉沉睡去。
之後幾天也是繼續趕路,新鮮之後則是疲累不堪。雖然一路上風光旖旎,兩人都沒有什麼心思觀賞,到第七日的時候,採青已經整天都躺在車裡睡大覺。
這日,到了一個名叫蘭溪谷的地方,兩山之間夾著一條潺潺流淌的蘭溪,因此得名。
山谷很狹窄,就算是官道,也只能容得下一輛馬車通行,兩邊山壁堪堪貼著馬車,若是車伕的駕駛技術差了,稍不注意就撞上了。
這裡名字很美,地方卻甚是貧瘠,山腳下一座座低矮的茅屋,比顧家村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伯,不要打我!別賣了我,我再也不偷東西了!嗚……嗚嗚……”
採青本來昏昏欲睡,聽到聲音掀開了車簾。
“別看了!”顧卓寒欲掩下簾子,卻聽前面車伕道:“少爺,少奶奶,前面路被人擋住了!過不去!”
“去看看怎麼回事?注意別跟人起了衝突。”
出門在外最忌諱這一點,那車伕經驗也十分豐富,應了聲前去。
很快,車伕就回來了,稟報道:“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沒了爹孃,好像是偷了東西還不上,他大伯要賣了他呢。”
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似乎是那孩子又捱了打,連連呼痛。
“大爺,救我,救救我!”那孩子忽然撲到車邊,拉住車伕的褲腿,拼命求道。
那邊,幾個男人凶神惡煞地衝過來,其中一個掄起手中的扁擔就要往孩子身上落,採青連忙大喊:“住手!”過將前獨顧。
顧卓寒輕嘆一聲下了車,與其讓她出面,還是自己處理了吧!
地上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拉著車伕的褲腳,頭髮蓬亂,膚色白希,看上去有些陰柔。大概是平日受到虐待,身體十分瘦弱,倒像是個女子一般,只是從他手上的骨節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個男孩。
大漢見他下了車,打量了一番,倒是沒有再打孩子,將扁擔扛在肩上,粗聲道:“我們自家的事,你一個過路人管什麼閒事?”
顧卓寒朝他拱手道:“本來沒我們什麼事,但我們從此處路過,你們擋了道,所以下來問問。”
“哼,那就好!”大漢哼了一聲,一腳踹向那少年,“以為遇上靠山了?當人人都是傻子,沒事惹一聲騷?還是乖乖跟我回去,董大還等著呢!”
少年見了顧卓寒,一把拉著他,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求你,行行好,我不能去那種地方!”
“少廢話,飛雲樓是一等一的地方,你這樣的小倌兒,保管一炮而紅,我還等著拿了銀子給你哥娶媳婦呢!”
眼神一掃,其他幾人就要來拉,少年幾下躲到顧卓寒身後,身子瑟瑟發抖。
顧卓寒有些動容,瞥了眼微微掀開的簾角,對大漢道:“這不是你的侄兒嗎?為何要賣了他?”
大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就活該!家裡窮也就罷了,他非要去偷人家胡員外家的銀子,被逮到了,誰知銀子卻丟了,叫我拿什麼去還人家?我那小子好不容易說了一門親事,眼瞅著就要黃了,若是不賣了他,我們一家子就要賣身為奴還債了!”
大漢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著,顧卓寒也算是看明白了,看這少年的面容很是俊秀,竟然要高價賣去那種地方,而那大漢為了還債,真是不顧侄子的死活了。
“既然這樣,你出個價,他就跟著我了!”一個奴僕的價格一般不過幾兩銀子,顧卓寒並不怕他漫天要價。
那大漢打量了一番,伸出一根手指:“十兩銀子!”
還算合理,很快,雙方就簽了契約,畫了押,還請來了村裡的保長做中人,這件事就算完成了。
顧卓寒掃了眼少年,讓他整理了下,跟二狗去了後面裝雜物的馬車,車輛才再次啟動起來。
上了馬車,採青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顧卓寒輕嘆一聲:“也不知道做得對不對。”
“那你還要買了他?”採青奇道。
“我若不買下來,你又要怪我了,大不了,我們給了他賣身契,放了他就是。”
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