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
“哦。”池銘頷首,按下按鈕,緩緩升起車窗,聲音從縫隙飄出來,“老白,回來,繼續開車。”
甘泉怔住,看著司機應聲回到駕駛室,發動了車,向前疾駛,很快不見蹤影。
她咬住了唇,臉色有些發白。
司機問:“池少,追尾的事怎麼處理?”
“懶得和女人計較,算了。路上要經過4S店是不是?好像那裡離度假山莊不太遠,你到店就去修車,我走回去。”
“池少,那會不會太累?你這樣來來回回的忙活了這麼多天,不如早點回去,再睡會兒?”
“你哪兒來這麼多話的?”池銘不耐煩的拍了下座椅,“讓你去就去。”
司機噤聲。
池銘回過神,不由得懊惱。
司機明明是好意,可他卻大動肝火。如果是從前他會怎樣?應該是向司機道謝,順便說笑幾句吧。
他必須儘快的聯絡醫生了。
池銘在4S店門口下了車,沿著人行道慢慢往前走。N市繁花似錦,一路上景緻極佳,他卻沒什麼心思欣賞,掏出手機給楊學等人打電話,把手頭的工作全部託付給心腹。
楊學靜靜聽完他的安排之後,有些疑惑的問:“池少,你怎麼想起要長期休假了?”
池銘停下腳步,凝視著旁邊一叢開得極為鮮豔的三角梅,說道:“我情況不大對,精神方面出了點問題。”
楊學靜默。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對勁?”
“池少,你本來是個好脾氣的人,可是這一年來,的確越來越急躁了。”他也沒多談這個,又說道,“我會和陳秘書他們一起,好好處理公司日常事務。你請安心的休養。”
“我儘早把自己的事處理好。”池銘苦笑,“否則再這樣下去,我怕你們會直接跳槽了。”
楊學道:“不會。如果不是你,我說不定現在還在紐約的黑街過刀口舔血的生活,不,甚至連那種生活也沒了,要麼被仇家砍死,要麼被美國警察給抓去一槍崩了。”
“好了,不提以前的事。你把全國各地,還有海外的那幾家醫院精神科的專家資料篩選一下,把經歷清白,人品有口皆碑,能力出眾的挑出來,發到我郵箱。”
楊學道:“我馬上就去辦。”
池銘掛了電話,又走了半個小時才回到了別墅。
庭院裡的傭人正在把開放得繁盛的鮮花挑選著剪下來準備插瓶,見他走著進來,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想問好,還未開口,池銘擺擺手示意她噤聲,她躬了躬身,抱著花枝靜靜的離開他的視野。
一樓休息室的落地窗是推開的,裡面的窗簾捲起,露出一張精緻的貴妃榻。榻上鋪著軟墊,上面覆了一層青絲細篾涼蓆,花映月伏在一個涼枕上,睡午覺睡得很香。她沒有刻意打扮,穿著鬆鬆的淡青色襯衣,一襲寶藍長裙遮到了她腳踝,益發顯得她纖足白皙如玉。
慵懶閒散的模樣,勝過萬千精心裝扮的女子。
五官精緻的女孩兒多如牛毛,可是就像那個看上她的陳少所說,她的美妙不僅僅在於這皮相,最抓人的地方,是她舉手投足的儀態。這樣自然的睡相,比那些燦如春花的笑容更惹人眼球。
他怔怔的看著她,忽然很害怕她醒來。
現在她一醒,便會露出那裝模作樣的笑,精緻無暇,像是做工細緻的塑膠花,幾可亂真,可是真的鮮花的水潤靈氣,是再厲害的匠人也沒法模擬的。
她那個樣子卻又挑不出什麼錯處,只能讓他覺得憋悶無比,然後怒意橫生,最終失控。可他現在不能再折騰了。
說到底,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這種感情,他也不能確定愛在其中佔據了多少分量,可是不捨得她,是真切的。
他送她去鬱夫人那兒學習順從,其實是想她變得如少女時那樣清澈而乖巧,對他貼心貼肺的討好,只為他一點注目,一絲笑容。
可她用她所學的那些看似順從,實則反抗的態度,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所以他看到她溫馴的討好,乖巧的微笑時,不但不高興,反而氣得發抖。
生氣的後果便是口不擇言,殘忍羞辱,之後,她更加乖,更加虛假,他更生氣。兩人陷入了一個怪圈,漸行漸遠。
她現在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遙不可及了?
她可以愛得不顧一切,可是這愛得是她自願付出,而不能被他逼迫出來。
如果真的徹底失去了她,那他還能留她多久?她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