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辰當場就目瞪口呆了。

聽奶奶說，她今天在少年宮裡轉了大半天，什麼都要去湊一下熱鬧，最後都興趣缺缺，直到最後出門的時候，聽到了一陣鋼琴聲，小丫頭瞬間眼睛就亮了，在連續聽了幾首曲子之後，便直接拉著她們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琴行。

本來大家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以她堪比多動症的性格，怎麼能堅持的下去，不過既然她想折騰，那就讓她折騰。

可是這次她的決心著實讓大家吃了一驚，她每天不管玩的有多累，都堅持跟家教老師學幾個小時的鋼琴。

大家都以為她是真的喜歡上鋼琴了，還挺高興的，直到那一天。

蘇瑾辰永遠忘不了那一幕，那一天他無意間路過琴房，本想看一下她彈鋼琴的樣子，誰知道小丫頭擰著一張小臉，雙手拿著一根棒球棍，站在鋼琴前，怒目而視的瞪著它，看樣子是要砸了那架鋼琴。

等了幾秒種，沒有預期的打砸聲，只見她氣勢洶洶的揮舞的棒球棍，在鋼琴前比劃了好幾下之後，解氣般的呼了一口氣，默默的把棍子又放回了原處，然後擦了擦手，端端正正的坐在鋼琴前，認真的練習著老師今天交的曲目。

那一刻他無法言喻自己內心的震撼，蘇瑾甜是從小被寵大的，但凡她不喜歡的事情，大人都不會強迫她去做，而她也從來不知道委屈自己為何物，就像那個時候大院裡同齡的孩子都陸陸續續在家人的要求下參加了一些興趣班，她一句不喜歡，爺爺就從來沒讓她去過。

那時候他想不通她突然下定決心彈鋼琴是為什麼，明明那麼不喜歡卻還要堅持去學，他知道一定是在蕭爺爺家發生了什麼，可是問她她就是不肯開口。

不過看到了妹妹的改變，他也沒有去深究。

……

蘇瑾辰走了，天台上只剩下嘴角有些淤青的顧凌墨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原地。

他領走前問的一句“為什麼”還在他的腦海裡迴盪。

為什麼？

那一天他是記得的。

他不過上網跟爺爺影片了一個小時，等他下樓的時候，就聽見外公怒喊他的聲音。

他額前的青筋一跳，不用猜也知道小丫頭又闖禍了。

他聞聲跑到書房，發現她渾身髒兮兮的坐在外公書房的地上，拿著爺爺珍藏已久的毛筆還有上好的墨汁，把家裡的一隻雪白的波斯貓畫成了斑點狗。

蕭家家規很嚴，犯了錯絕對要罰，但偏偏她是個例外，她每天大小禍是家常便飯，外公從來不罰她，只是有的時候情節嚴重了，外公就會罰他和蕭慕宇。

他記得那一天他揹著她圍著大院跑了兩圈，跑完之後他幾乎要虛脫了，奈何小丫頭還一臉不知悔改的無辜的看著他。

“你到底能不能像一個女孩子一點，每天除了闖禍就是闖禍。”顧凌墨瞪著她，那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

本以為她會多多少少有些難過，誰知道她只是捏了捏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一臉無辜的問道：“女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顧凌墨看著她清澈無邪的大眼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知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只知道他當很生氣的回房鎖上了房門，她站在門口敲了幾下房門之後，見他沒理她就走了。

晚飯的時候，餐桌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爺爺告訴他小丫頭自己回家了，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的感覺，他以為她到了睡覺時間就會過來，誰知道他等到了十一二點她還是沒有過來。

他本想著等早上的時候起床去她們家找她，誰知道等他去的時候，蘇爺爺告訴他她和她媽媽還有奶奶外出了，而他回到外公家事，接到了爺爺的電話，讓他立刻回家，他本想等她回來的，可是等到了中午，她還是沒有回來。

他不知道這一別之後再見已是十年之後了，更不知道他的一句氣話會讓她堅持了十年。

☆、第五十二章甦醒

顧凌墨從天台上下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之後，站在病房門口。

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著毫無生機的躺在病床上的人，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被浸泡在深海中，窒息的可怕。

耳邊不斷的響起醫生的話還有蘇瑾辰的話，一句一句像是在凌遲他的心，明明前兩天他還在餐廳裡聽她彈著悠揚歡快的曲子，她還說等有機會了要單獨給他彈一曲，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不可能。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今天這麼無力過，近在咫尺的的距離，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了自己的眼前，滿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