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局長走後,村裡人鬧活了好一陣子呢,沒有一個人不說田大局長好的。田泥、田煥、田餘這弟兄幾個可神氣了好幾天哩。大夥兒幹勁十足,特別是二狗,嘴裡盡瞎胡扯,不停還唸叨:“我若當官,就當七伯這樣的好官、大官。”這可沒把大傢伙給笑死。
安泵工程還在繼續進行著。一日下午,大夥兒正要散工,這時田泥嬸來了,說大媳婦帶著孫子回來了,要田泥趕緊回去。
田泥叔兩個小子,大小子田牛在四川開飯館,二小子田豬在西安開汽車。田牛運氣特好,開飯館不到兩年,就發了,後來正碰上辭職不幹的川妹子春燕去他開的飯館打工,這兩人呀一見鍾情,不到一年,也便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女娃。因為孃家近,兩人一直沒有回來,就在四川孃家蓋了一座二層小洋樓,日子倒也過得舒坦。可是這些對於田牛來說,心中老覺得不痛快,自已的家畢竟在陝西,而不是四川,葉落總得歸根,於是打算在老家也蓋一套房,春燕本是當地農校畢業,畢業之後當了一年獸醫,因為嫌活太髒,太累,所以辭職不幹,她也是一有文化之人,賢淑而通情打理,非常明白丈夫的心思,也便答應了下來,決定由她兩人出錢,讓父母在陝西老家再蓋一座。兩人打了好幾次電話,事情協商好後,從銀行匯去了四萬塊錢。
泥叔和泥嬸何嘗不希望這樣呢?自已的娃像給人家生下了一樣,從來還沒享過一天的福呢!有了房子,孩子也就有了根了。自已也能逢年過節見著兒子和孫女了。
泥叔和泥嬸寫了申請書,東叔就給在村子的南面新闢了一院莊基地。
春燕覺得讓田牛回來蓋,這太不現實,這麼大的一個門面還得有人支撐,小兩口在電話裡好話說盡,才算把心安下了。這可把個泥叔、泥嬸給樂壞了,他們村可還沒有人蓋小洋樓呢!自已這可是第一家,這回可體面了。兩人的心勁特別大,備好材料,尋了二十幾號人,便破土動工了,說也真快,不到兩個月,一層半的小洋樓也便平地而起了。
雖說房是蓋好了,可思念兒子、兒媳、孫女的心卻更切了,泥叔今年正月準備給二小子田豬娶媳婦。打了好幾次電話催田牛趕緊帶上媳婦娃娃一起回來。要不是田牛結婚,春燕怎麼會這時候回來呀。
田泥叔回家之後,大夥也便散去。
第二天,二狗娘要上二狗他舅家去,旱上鍋裡多煮了些麵條,晾在案子上,旱旱就走了。臨走時,交代二狗要按時餵豬,面晾在案子上,中午用開水一溫,就可以吃了,二狗笑著應和著。
二狗他舅家離二狗家不遠,走路也就半個多小時,農家人走慣了,這不算太遠,二狗娘不會騎腳踏車,照平常,二狗絕對要騎車送娘去的。可安裝水泵這事特別緊,只好讓娘步行遊舅家了。
活一直幹到下午兩點,二狗回家按照孃的吩咐先餵豬,然後用開水將面一溫,絆上調料,也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下午的活一直幹到晚上八點,可安裝泵管時,少了一些配件,因為秋活緊,東叔想提旱安裝好,就讓二狗趕緊進城去買。二狗連家都未來得及回,就騎上腳踏車一路朝縣城蹬去。進城時,天已近黑,問了幾家五金商店,都說沒有這種配件。街上的路燈照得縣城通透亮。東尋西問,最後終於在南環路十字綜合商店買下了水泵的配件,這時已快十點多了。
二狗趕緊掉轉車頭朝家奔去,肚子也已“咕嚕”作響。出了城裡,夜色漸濃,路上行人稀少的厲害,二狗心中有點發毛。路旁的電線杆上不時傳來貓頭鷹的尖叫聲,二狗嚇得渾身直打哆嗦,腳蹬得更快更利索了,好不容易趕回了家。
二狗剛要開門,發現屋內有微細的燈光,那好像是手電簡的光,是不是母親回來了,可一看那掉在門上的鎖子還在,二狗開始警覺了,有賊。
二狗從門縫裡向裡瞅去,藉著那晃動的微光,二狗看見有幾個人在豬圈裡幹什麼,還有一個細高個的人在旁邊指揮。手電光忽然晃到了那個細高個人的臉上,二狗終於看清楚了,那是田堂哥。
二狗牙都氣裂了,兩排牙磨得咯咯作響。想開門,可雙手卻顫抖的厲害,整個身子癱軟在了地上。等二狗再次爬起來時,院子裡已沒了燈光,也沒了聲響,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二狗趕忙開門,朝後院豬圈跑去,豬已不見了蹤影,用火柴擦燃一看,滿地都是血,豬是被捅死後架出去的。二狗艱難的挪動著步子,走到孃的房門前,門還鎖著,娘還沒有回來,二狗連飯都沒有吃,躺在沙發上低泣起來。不到半袋煙的功夫便睡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二狗早已坐在了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