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那一天,天氣睛朗,日頭顯得特別的高。強子也回來了,大家紛紛祝福,黑妮沒有披蓋頭,也沒有穿婚紗,二狗也沒有嶄新的禮服;那一天也沒有擺酒席,沒有吃酒划拳聲,可這個小院子裡的熱鬧景象遠勝過集市廟會。
新房是土坯子,屋內牆壁卻特別白淨,那是前些日子新粉刷的,頂部是用竹子和白紙給吊的頂。沒有太多傢俱,沒有太多擺設,只一舊式的櫃子和兩隻破凳子。
傍晚時分,二狗領著黑妮來到村西頭的柿子林。一片金色的餘輝,一片火紅的像火一樣的柿子。
二狗與黑妮立於樹下,靜目遠視。
“黑妮,你愛這種景緻嗎?這可是田家屯的一大特色呀!”
“我知道,非常美,你最喜歡。你喜歡,我也喜歡。”
“黑妮、原諒我的過去,好嗎?”
“你別說了,誰還沒有過去呀!我能理解。”
“黑妮,你對我真好。我可真是有福,是上天將你賜予了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月亮的銀輝灑遍了整個樹林,密密的樹葉卻隔出了一條黑色的帶子,那是二狗最幸福的一夜,那是一個成為直正男人的開始。這一夜他長大了許多,許多。
忙活了好一陣子的婚事,二狗又和村民們大幹了起來,二狗想幫助村民大搞畜牧業,打算先和幾個黨員商量一下這事,從信用社貸款,然後再買些奶牛,讓田家屯人先富起來。
二狗好{炫&書&網}久沒見到餘叔了,雖說餘叔的兒子柱子娶了蘭兒,可他現在一點也不覺得生氣。他倒感謝起柱子來,這使他重新發現了黑妮。況且餘叔對他也是特別的好。二狗給黑妮打了聲招呼,便朝餘叔家走去。
剛踏進門檻,二狗愣了,桂西叔和桂西嬸咋也坐在屋門口呢?一臉窘迫,衣衫也特別襤褸,整個人像霜殺了一樣。與從前的桂西叔、桂西嬸大相徑庭了。
他們倆口一看二狗進來,忙向裡屋躲去。這時餘叔從後院出來,他這些日子沒去做生意了。田餘招呼二狗先坐在院子裡,慢慢給二狗講起故事來。
原來,催東叔還貸款那天,公安局也找過桂西叔。桂西當包工頭有錢那是不錯,那搭本的十多萬元不是自己的,全部是從基金會貸的。後來,大兒子,二兒子安排工作,花了一些。再加上自己包活時,工地上還出了兩起事故,又搭進了好些。本來打算讓兩個娃來還,現在娃們在外面都要買房,都過得不太容易,自已老兩口還常常有病纏身,錢最後也沒還上。後來也就再沒包活,修了一座院子在家養老。所剩也就五六萬元了。
催款當天就已還了一些,可剩下的實在沒辦法,只好將家中的物件又變賣了一些,從兩個兒子那兒要了一些,還向餘叔借了一些,可還差一萬呢?公安局催得緊,說寧可傾家蕩產,也要還清基金會的欠款。這一時半會湊不齊,哪敢回去呀?只好暫住在此,餘叔和桂西給蘭兒和柱子打了幾次電話,老斷線,接不上。
二狗聽到此處,才明白剛才桂西叔和桂西嬸為什麼要躲自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二狗雖然心裡還是有一點不痛快,可嘴裡還是原諒了蘭兒、柱子、桂西叔、桂西嬸。
臨走時,二狗告訴桂西叔和桂西嬸,得儘快還款,不能老這麼躲著,這也不是個事呀!
西叔和西嬸可算是無路了,真後悔當時咋那麼大手大腳,把錢沒及時還上。無奈之下,又撥通了蘭兒的電話,這次通了,電話“嘟”“嘟”的響著,突然,電話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喂!你找誰?”
“我找桂蘭蘭,我的女兒。”
“娘,我就是啊!你們還好吧!這些日子可沒打電話了。叔家還好吧!”
“蘭呀!娘特別想你,我們有件事,得求助於你呀!”
“娘!你快說,啥事呀!”
“蘭兒呀!你爹貸款的事犯了法呀!人家公安局來催要哩,還得一萬元,你能先給你爹借些嗎?”
“當然行啊!柱子這些日子外出學習去了,錢我會盡快匯過去的。娘!你叫餘叔和餘嬸放心。”
“好!好!”
“娃還好嗎?”
“娘!才兩歲,乖得很,你們別操心。”
“那好!再見。”
“再見!”
餘叔、餘嬸、西叔、西嬸哭成一片。
西叔、西嬸告別餘叔、餘嬸朝自己家走去。半路上,仍有許多人問候,西叔隨便應了一下,腳下步履疾速,只盼趕緊回家。他覺得: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