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公主也依然可以和他雙宿雙棲,豈不是兩全其美?”
洛妍靜靜地看著他,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卻一言不發。宇文簡被她明澈的目光這樣盯著,臉上的笑容漸漸也有點掛不住了,半響才道,“公主,本帥也是為你著想,太子不日就要登上大寶,你難道就不想將功折罪?”
洛妍輕輕皺起眉頭,困惑地道,“宇文元帥,平安有一事不明,我父皇還在,太子大哥如何繼位?”
宇文簡一驚,剛想問“你怎麼知道”,卻及時的閉上了嘴,洛妍將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心裡終於舒了一口氣:看來父皇還活著,大概受了傷,不然他和二哥不會跑到西山大營來,而是會直接帶兵去關外和三哥匯合。二哥也活著,他們都沒事,真好!
看著洛妍眼裡流露出來的喜悅和欣慰,宇文簡胸口一悶:自己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了,怎麼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詐了?看來想讓她勸說澹臺揚飛是不大可能了,也罷,自己也不能指望真能靠這個女人把澹臺給勸降了,不過她還是能派上別的用場……臉上不由重新露出笑容,“公主是聰明人,想來不會自找麻煩,待會兒與澹臺將軍見面,自然不會說不該說的話。不然,沙場無常,您這樣的金枝玉葉,若是發生什麼意外,哪怕少根手指頭,我可如何向太子妃交代?”
洛妍見他目光在自己手上打了一轉,頓時覺得手背上一陣寒慄一他顯然不是說著嚇人玩的,提到太子妃,更是提醒自己認清處境。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洛妍放任自己的臉上流露出驚懼厭惡的表情,兩隻手握到了背後。
宇文簡微微一笑,揚聲吩咐,“叫人去喊話,請澹臺將軍陣前一晤。”
前面是宇文簡和宇文沐元,身邊是兩個神色冷酷、手持腰刀的校尉,背後還有兩個弓箭手,洛妍騎在馬上,很想表示下受寵若驚的心情,不過想到即將面對的,心裡卻是說不出憂慮:澹臺揚飛,但願自己的出現不要左右了他的判斷力!在戰場上,他比自己想像的更出色,以千人的御林衛,把三萬人的神威軍逼得要使出這樣的招數,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她知道,只要他堅持下去,就一定有希望,而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成為斷送這種希望的人。
看了看身邊那兩把明晃晃的刀,洛妍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比起某些事情來,一個痛痛快快的死,也許並不是那麼可怕的。雖然心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忍,可是有些事情,她絕不會忍。
西山大營前,前天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這片土地依然滿目瘡痍,雙方的丟下的屍體已經各自簡單埋葬,但被雙方士兵鮮血浸透的土地依然散發出隱隱約約的腥臭,那些在陷阱和壕溝裡被燒得焦黑的屍體和殘骸短時間內很難全部清理出來,在夏日的烈日下,那種人體被燒焦後的惡臭也在風裡一陣一陣的傳過來。
洛妍緊緊的皺著眉頭,壓下了心底翻騰的噁心,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戰場,除了那種無影無形的煞氣之外,居然還會這麼可怕的味道——戰地記者,果然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起碼她自己就不成。
眼見一行人已經到了戰場的正中,焦臭越發明顯,好在此刻,幾百米外西山大營的大門突然開啟,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奪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一杆黑色的玄鐵大槍,黑色的全身鎧甲,連臉都被遮住了一半,卻絕不妨礙此刻戰場上所有的人都認出了他是誰。
洛妍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手心也開始出汗,腦中裡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傳說中,美貌的公主不都是愛上了白馬白袍的英俊小白臉麼?為啥分配到她,就徹底換了個色?可是,看著這個熟悉的,被自己一次次堅決壓制在心底深處的身影,她終於還是微笑了起來。
來到離宇文簡面前約十步的距離,澹臺揚飛帶住了馬,頭盔下一雙寒星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洛妍,洛妍迎向他的目光,坦然的微笑,輕輕的點頭:我很好。
宇文簡看著澹臺揚飛,大聲的笑了起來,“澹臺將軍,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平安公主吧。”
澹臺揚飛的目光終於挪開,冷冷的看向宇文簡,“的確沒想到,我雖然知道你們神威軍沒種,卻沒有料到會沒種到這個地步。”
宇文沐元不由大怒,剛想衝上去,宇文簡卻立刻伸手向後一揮,冷笑道,“澹臺將軍既然有種,想來也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因為自己吃苦頭吧?太子殿下有令,只要你肯悔悟,回去就開營投降,安主就依然是公主,你也依然是安王世子,他絕不會追究你們從逆的罪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