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綾羅綢緞、珠寶頭面……假如她自己來穿戴的話,估計這幾天買的夠她十年不用重樣。
當然還有瓷器,景德鎮的瓷器在這個時代已經出名了,她就買了一個青白瓷釉裡藏花的小口瓶,全無花樣的形制,幾乎透明的光澤,她在手裡把玩了半日,便順手用來插了枝紅葉。此外還有什麼哥窯的裂紋四方碗、汝窯的天青瓷杯……望著被天珠幾個小心翼翼打了幾層包的那箱瓷器,洛妍不無得意的想:這要能埋好了傳到一千年後,絕對夠讓國家為它專修個博物館!
慕容謙對洛妍的購物行為沒有任何異議,只問過一句:“銀子夠花麼?”順手又塞給她五萬兩贊助費。
如果是在前世,她大概會笑醒吧?洛妍望著已經堆滿了一個房間的“戰利品”苦笑,下意識的伸手按住了胸口——那裡有一個洞,無論用多少東西都填不滿,瓷器玉雕不能,雲錦香脂也不能。
到了第四天,她終於失去了上街的興趣,不過好在慕容謙卻帶來了一個訊息:晚上要去金華宮,向文帝陛下辭行。
段正淳……洛妍腦子裡頓時天人交戰,一會兒是電視劇裡那個風度翩翩的美型大叔,一會兒是幾年前見過的那個圓圓胖胖的和藹老頭兒。交戰半天,還是現實取得了勝利。她即將見到的,當然不是那枚著名**——呃,情種。
和上次去高府一樣,這次打扮足足花了半天的時間,只是洛妍心裡卻怎樣都找不到期待和喜悅這兩種心情,只是順從的任由李媽媽、天珠幾個擺佈。熱水沐浴依然可以讓她感到放鬆,修眉時依然也會覺得疼痛,只是那些感覺依然好像總是隔著什麼東西,到達不了情緒深處……
試衣服的時候,李媽媽偷偷抹了兩次眼淚:前幾天還剛剛好的那些新衣裳,居然都變得很有些大了,洛妍在鏡子裡看見了她眼裡的淚光,心裡也好生抱歉:這幾天,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多睡覺,多吃東西了,可惜每天早上四更天準時會醒,而胃裡除了流食什麼都消化不了,所以也一直沒法子胖回來。
胡纓很簡潔的告訴她,“憂傷脾”——自打談過那一次,她現在什麼都會直接跟洛妍說,這當然也是洛妍的願望。在找胡纓之前她就想得很清楚,胡纓和雪明性格不同,雪明性格剛強驕傲,要折服她,大概只能比她更強大;而胡纓善良溫和,富有同情心,只要讓她覺得感激加內疚,就足以得到她的忠誠……只是,忠誠也不用醬紫直接吧:“公主必須放寬心情,不然就是文大夫也治不了你。”
鏡子裡的那個女人已經妝扮好了,還是一身火焰般胡服,不過在洛妍的要求下,選擇了紋飾簡潔明快的一套,束帶高靴又都選了大燕皇室偏愛的黑色,比上次便少了些華麗張揚,多了些深沉穩重。頭上只有一支萱草花樣的金簪——簪子是洛妍新買的,萱草,就是忘憂草,她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這個名字。如今戴在高髻之上,倒別有一番古雅韻味。髮髻下那張臉看起來似乎有些陌生,往日圓潤的下頜線條變得銳利,五官輪廓越發分明,連眼角都似乎挑得更高了,似乎一夜之間,這張臉就褪去了所有少女的柔和,變得冷峻而硬朗。
洛妍嘆了口氣,心裡微微放鬆了些:雖然瘦得誇張,但打扮出來倒還能看,幾乎有一種類似冷豔的感覺。
李媽媽又開始抹眼角了:“公主當真長大了,今天這一身,冷一眼看著竟和容娘娘是一個模樣……”
容娘娘,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母妃?傳說中寵冠**的著名美人?洛妍茫然的摸了摸自己這張臉,苦笑,自己若真有母妃那樣的美麗……大概,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吧?別的男人她不知道,但他,自己大概再美點或醜點,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會有什麼區別。
胸口窒息般的刺痛如期而至,洛妍屏住呼吸繃直了身體,面無表情的等待著這股痛楚過去——在以後的日子裡,她必須學會和這種感覺和平共處,直到時間把它慢慢稀釋。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再深的痛苦都會過去。洛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努力揚起嘴角。
………………
馬車是在金華宮的東門停下的,下車換了一乘小轎,行了不大功夫便到了內宮的宮門,剛剛下轎,卻有華服的女官與太監笑迎來上來,只道皇后正在盼著公主,知道公主身子不大好,特意派了自己的鳳輿來接——洛妍略感意外,但也只鄭重一謝,便坐了上去。
金華宮並不算大,佔地遠不如大燕的紫禁城,然而倚山而建,花木蔥鬱,湖石精雅,卻比紫禁城要美上許多,在鳳輿上坐了不過一刻鐘,便到了一處白玉為階、雕樑畫棟的宮殿,正是皇后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