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我看你不是怕她們摔壞東西,而是怕這些木頭砸著她們。哎,也沒見你對我這麼關心過。”母親搖搖頭,嘆道。見她們在費力的搬挪根雕,她終究不放心,走了過去。
“許奕去哪兒了?”我問。
“他?”母親哼了一聲。回頭說道:“一天到晚只知道往外跑,說是去推銷東西,這幾天也沒見買一個,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在幹活!要不是你推薦地,我早就趕他走了。”
看得出,生意低迷,讓母親的心氣很不順。我雖然相信許奕,此時此刻,我卻不願同母親辨論:“高師傅呢?”
“在後院打貨!”母親朝後方指指。
……
記得離開X市時,秋萍希望我很快又能再去。我的回答很含糊。秋萍看出了端倪,曾婉轉的表示。下一次的飛機票錢她出。我當時只是笑笑,心裡卻受到了刺激。
錢!我需要錢!
我躊躇滿志的準備投身商海,然而‘木石緣’的現狀給我澆了瓢冷水。做生意不是請客吃飯,不要以為開了一個店,金錢就會源源不斷的湧入,現實永遠比想象困難!
到底該從何處著手呢?帶著困惑,我走進後院。
後院的角落裡,兩個年輕人正拉著大鋸,準備將一根粗大的根樁割開;院子中央一個乾瘦地老頭蹲在一尊形狀奇特的樹根旁,正用砂紙仔細的打磨。
他就是高師傅吧?!我沒敢驚動他。小心翼翼的在堆滿木頭的院子裡穿行,最後找了塊矮木樁,在他身後坐下。
我的到來他一點兒都沒察覺,他的整個心神都沉浸在創作中。動作極其輕柔,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硬梆梆的木頭,而是活蹦亂跳的生物。是他心愛地孩子!
他的專注使我大受感染,開始認真地打量他的這個作品:它是一隻‘老虎’,張著血盆大口,揚起鋼鞭似的尾巴,邁開粗壯的四肢,似乎正從山上猛衝而下,向群獸展示獸王的威嚴。美中不足的是‘它’的背部隆起一塊,使得這矯健的‘猛虎’變得有些臃腫。
“要是把它去掉就好了!”我心想。
過了一會兒,高師傅站起身,繞著‘老虎’左盯右瞧,時不時用砂紙在他不滿意的地方擦幾下……終於,他停止了轉圈,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注視著自己的作品,臉上露出滿意地神情。
“好漂亮的一隻老虎!”我見他沒有注意我,於是奉承的喊了一句。
“只是老虎嗎?”他沒回頭,也沒問我來歷,聲音卻顯得不愉。
“應該……是吧。”不是老虎,難道還是其它東西?我被他這一問,有些不確定了,又疑惑的打量了一番,是老虎沒錯啊!
“你再瞅瞅!”他彎下腰,竟把樹根搬到我面前,急聲催促道。
面對他期盼地目光,我頓感責任重大,可盯大雙眼,我也沒瞅出什麼別的名堂。
“看看這裡!像什麼!”老頭子枯瘦的手指著虎背地‘臃腫物’,皺巴巴的臉上青筋直跳,似乎我答不上來,他就要揍人似的。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我的潛能發揮出來:“烏龜?……刺蝟?……貓?……”
隨著我一聲聲詢問,他緊皺的臉皮聳拉下來,極其失望的看著我,有氣無力的吐出兩個字:“狐狸。”
我一怔,再細看,這回看出了名堂,那塊隆起不正像一隻頭尾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狐狸!等等……老虎、狐狸……
“狐假虎威,原來是狐假虎威!妙!這個創意真是太棒了!”我恍然大悟。我把這個‘臃腫’看成多
,而他不但保證材料的完整,而且賦予了它一個好的就是專家!
“高師傅,您好,我叫周曉宇,曾衛華是我母親!”我恭敬的站起身。
雖然我之前顯得無知,最後的那句讚歎贏得了他的幾絲好感,他熱情的讓我坐下,明顯老邁的臉上唯一醒目地是那一雙精光四溢的雙眼,此刻卻直直的注視我。那神情就像剛才觀察自己的作品一樣,讓我略感不自在:“你媽老在我面前誇獎你。看來,她確實有一個好兒子。”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脾氣我當然知道,喜歡在熟人面前,將我誇得天花亂墜,這也是我在重慶不愛跟她出去逛的原因。
“抽菸嗎?”他從沾滿塵土和木屑的上衣口袋裡掏出煙盒,白色的香菸與黑漆漆的手指地對比格外鮮明。
“我不抽菸,謝謝!”我委婉的拒絕。
他可能從我的目光中意識到什麼,神情有些尷尬。將煙叨在嘴上,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