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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沒說話。
政委站起身,將身後的窗簾刷的一下拉開,可惜玻窗外面沒有陽光,只有墨一樣濃的黑夜。他負著手,凝神望著窗外,突然長嘆一聲:“妮妮的父親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一次,我和他負責一個軍區的建築工程,工地上大樓塌方,他為了救我……犧牲了!”那沉重的語調一如他沉重的心,將他深埋了好幾年的憂傷濃縮在這短短的幾句話裡。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但一樣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苦疼。
“妮妮成了孤兒,我把她領回家,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去撫養,而我的兒子——”說到這,他的聲音突地一顫,讓我感到奇怪,“我的兒子也把她當成親妹妹,陪她玩耍。一晃過了五年,妮妮也漸漸的變得愛說愛笑,尤其是在跳舞方面表現出才能,在市裡的一次比賽中還獲得大獎!” 按道理,這應該是高興的事,政委的話語卻並不顯得輕鬆。
他重新坐下,眉頭緊鎖,鎖住的是那難以言說的哀傷。
他輕輕的拿起桌上的相框,慢慢的,全身心的撫摩著表面,彷彿那不是鏡框,而是鑽石瑪瑙或者更珍貴的東西。他忽然將相框掉轉,對著我,微微顫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激動:“這照片上的小夥子是我兒子,他叫楊遠照,跟你一樣也是軍校學員。他……曾經……曾經在西北軍醫大學讀書。”
我不由自主的走上前。照片的少年濃眉大眼,一臉燦爛的笑容,一看就很有親切感。
“他呀,不但成績優異,聽父母的話,從小就愛幫助別人。左鄰右舍、老師、同學,人人都誇他是個好孩子!……”政委喃喃說道,那自豪的神態哪裡像個負責管理幾百人的系領導,跟那些誇耀自己孩子的父母親沒什麼兩樣,只是他似乎已很久沒這麼做過,說話顯得很生澀。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深深的一聲嘆息:“可惜……死了!”
我的心彷彿被鐵錘重重一擊,驚愕的張著嘴,完全不知所措。
“死啦!死啦!……1994年5月11日中午1點30分,為了救助橫穿馬路的老農,被車……被車撞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說,要不是因為他坐著,我真擔心他隨時會倒下。今天晚上的事太過奇怪,一件一件接踵而來,我根本沒時間整理腦中的混亂。完全忘了我來這的目的,坐在那裡,我只是擔心的望著眼前這位哀傷過度的父親:不會因為這幾句話,引發他壓抑很久的傷痛,導致失心瘋吧?
我急忙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邊,關切的說道:“政委!你先喝杯茶!”
政委無神的看我一眼,茫然的接過茶杯,喝了幾口。
現在即使他不說,我也明白了:孤僻的陶瑩瑩好不容易走出了心理的陰影,楊遠照的死,卻讓她剛剛開啟的心窗重又關上。年及半面的政委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弱齡的少女呢,連番的打擊,她如何能夠承受。
兩次拆翅的鳥兒,還有勇氣去翱翔藍天嗎?
……
“遠照走了,瑩瑩比剛進我家時更加孤僻。高中還沒畢業,她就放棄她舞蹈的夢想,不顧我的勸阻,強行考到這裡。”儘管還罩著憂傷,但政委終於恢復了理性:“天天看著她對誰都不說話,獨自一人悶在寢室裡,我很著急啊!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這個女兒!”慈愛與憂傷交織在他眼中,他顯得那麼蒼老。
雖然我對他、對陶瑩瑩充滿同情,還是婉轉的問道:“這跟表演節目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非要讓我跟她一起表演?”
“我請教過心理學家,要讓她恢復正常,必須重新樹立生活的目標,多與別人交往,也許會忘掉過去。瑩瑩……”政委痴痴望著鏡框,彷彿在對他兒子敘說一般,囈語道:“為了遠照的夢想,放棄了舞蹈的夢想……也許在訓練中,會重新煥發她對舞蹈的熱愛。”
“如果讓瑩瑩單獨表演,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沒有勇氣單獨站在舞臺上……如果讓她加入護士隊的其他節目,人太多了,她又很孤僻,恐怕會合不來。”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完全是一副舔犢情深的模樣。可當他將目光移向我時,神情又變得嚴肅了:“所以我讓她參加了你的節目。我從小余那裡瞭解到,你這個人雖然不太檢點,但鬼點子多,說話幽默風趣,善於開導人,而且心胸還比較開闊。”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加重了語氣,又繼續說:“你不是個合格的軍校學員,可正因為不是合格的軍人,也許你能勝任,所以……”他的話嘎然而止,只是默默的望著我。
我瞭解他接下來要表達的意思。說來好笑,在我面前的本應